虽然这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通用暗语,也不是秋夫人临时与许禾忠约定的暗号,但是看到她这一番动作,以许禾忠的智力,自然一下子便明白了秋夫人这会儿想要自己做的没有其他,就是跟着她一道儿往前走了。
秋夫人领着许禾忠两拐三拐,貌似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整个过程也花费了一刻钟不止的时间,然而等到最后停下脚步来的时候,许禾忠往四周观察一番,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走远,依然还是身处御花园的东北角,距离之前约定碰面的那座假山很近,如果可以就这么笔直地径自冲过来的话,估计走上个二三十步的,也就可以到了。
可是,虽说距离假山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距离,然而这里的环境和假山那里的相比,那就完全是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了。
假山那边,一直都是御花园的一处盛景,白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宫里头的嫔妃公主皇亲国戚,包括当朝圣上自己,都很喜欢前往那里逛上一逛,走上一遭也好,停留片刻也好,总归是一处玩赏的好去处。
可是这里呢?同属东北角,同为御花园,这里简直荒凉得不像话。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找到这御花园里来,又跟着秋夫人一道转悠到这个地方,可以百分之百确信自己眼下还没有转悠出宫,依然还身处御花园之内的话,许禾忠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番景象竟然会出现在皇宫之中,也不会相信这么荒凉的一块地方,竟然会是御花园的。
“看呆了吧?想象不到皇宫里面,还会有这样一处杂草丛生,好像千百年都没人理会过的地方吧?”
秋夫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不惜耗费功力,使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将自己的声音凝成一线,直接送进许禾忠的耳朵里头,但言语之中所夹带着的那股子小得意的口吻,却仍旧是掩盖不住:
“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了,这个地方据我所知,并不是从卫国建立皇宫之初,就如此荒凉的,曾经这个地方也是一处赏花游玩的好地方,有着让人百看不厌的大好风光。”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那是因为这里曾经在近百年前,于一月之内接连死了三个人,才会被认定为是风水不好,容易招致邪崇作妖的不详之地,于是经过了近百年的演变,就变成一块荒地了。”
跟这个地方息息相关的那一段密辛,知道的人其实很少,就算是居住在这宫里头无数年,比秋夫人入宫的时间都还要长上好几倍的那些宫人嫔妃们,绝大多数也都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于许多人根本就不晓得在御花园的东北角,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荒凉之地的存在。
而秋夫人之所以能够知晓,那是因为当年她和卫国天子感情最为融洽和谐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因为圣上隆恩而有机会自由出入御书房,在御书房内自由书籍的时候,无意之间翻阅到了一本记载着卫国历史上所发生过的诸多往事的书本,并且从中看到了这段于卫国皇室而言,其实并不光彩的往事。
据说,当年在一个月之内接连离奇身亡的三个人,彼此之间身份的高低贵贱各不相同,死状也没有重复,然而死因却全部未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消失在众人眼中,并且独自一人去到了这个御花园的东北角,最后长眠在这个地方的。
“死的第一个人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她是投井自尽的,不过我估计她当年不见得真的是自尽,说不定是被人推下井里头去的。第二个人是一名三品妃,她是悬梁自尽的,用来上吊的绳子正是水井旁边用来打水提吊桶的绳子。至于第三个人,竟然是一名外臣,生前是太子太傅,也不知他一介文臣怎地有法子三更半夜来到这里,然后就自己想不开一头撞死了。”
秋夫人一边将自己从那本书籍里头到的那些内容一样一样细数出来,一边领着许禾忠上前几步,推开了覆盖在上面的几块石头,又清理掉了许多碎石沙以及落叶杂草等东西,最后方才终于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枯井井口。秋夫人伸手往井口处一指,悄声说道:
“喏,这里就是我之前说的那口水井,因为一个月之内连续出现了三宗命案,而且最后都只能被定性为自杀,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凶手,但同时其中有自带着诸多无法解开的疑点谜团,所以这里就变成了不详之地。至于这口井,因为死的三个人都跟这口井有关系,所以这口井就被说成是会吃人的井,直接填埋掩盖,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听得秋夫人这般说明,许禾忠下意识地缓缓点动了两三下脑袋,旋即却又忽觉不对,想到了些什么东西,当下脱口而出地问道:
“不对啊,前两个人一个是投井自尽,一个是用井绳悬梁自尽,都可以算作是和这口井有关系,可是第三个人呢?那位太子太傅不是撞死的么,他的死和这口井又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关系了。”
许禾忠询问得毫不犹豫,秋夫人回答得更是不假思索:
“那位太子太傅是直接一头撞向井壁而死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些个石头块儿,这些曾经垒成了水井的井壁,填埋掩盖这口井的时候,就把井壁砸碎了覆盖在上面了。不过不要怀疑,这口井曾经是有井壁的,而且还是十分坚固厚实的井壁,毕竟是皇宫里的水井,怎么可能简陋得了呢?”
许禾忠这才恍然大悟,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