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们这一次出来,做的头几件事情并不是上山去找路,而是逛了一整条街道,去最热闹的酒楼吃了一顿好酒好菜,最后还……抓走了这位姑娘,然后才上山去的。在此期间,我们几乎把一整个东伏国西境连同卫国东境的边陲镇都给逛了一个遍,也没见到过半个寨里头的熟人。我相信,这种时候有办法离开寨的,也就我们几个人了。”
这一下,不要梅青和励王,也不要站在一旁的乔清澜,就算是其余几位将领,也都已经很快明白了马二?这番话语背后的深意。他是土匪,跟他同住在枫木寨的其他人,当然也同样很难改变经年累积下来的土匪本性,更不要在此之前,他们刚刚被狠训了一把。
所以,他们这些贼寇一得了自由,吃喝玩乐连一样都还没沾到,就径直跑去寻路这等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既是如此,马二?带领众兄弟们享受了一遍,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认识的寨里的人出现,基本也就可以断定,至少目前为止被派遣出来的,真的就只有他们这一队人马而已了。
也许,是如今的枫木寨风声鹤唳山雨欲来,寨中众弟兄们的每一份力量都是无比宝贵的,所以大当家不敢放出太多的队伍,生怕会削弱枫木寨的战斗力,到时候败得更快更惨,乃至于到了就算事先找着了路,也来不及借此逃跑的地步吧。
励王这般暗自揣度着,朝梅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纠结于此,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
“你们此番出来,除了侯梓文派你们去寻找逃生路径之外,还有没有兼具其他的任务?”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枫木寨大当家的名号?!”
马二?被梅青的问题猛地惊了一惊,这才想起来,眼前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张三李四屠狗之辈,他身为卫国东境守军东培军的元帅,对时不时就会跑到东境来抢个劫放个火,浑个水摸个鱼的枫木寨必然会有所了解。梅青也许做不到对枫木寨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但凭他的本事和地位,想要先行弄清楚他们大当家的姓名来历,想来还不能算是一件难事。
“我们大当家只让我们这帮兄弟负责探查路径,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接到其他任务了。”
梅青皱了皱眉头,对于马二?的这个答案也不知道究竟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尽管他看得出来,到目前为止,马二?依旧没有撒谎,而且按照他自己的推测来看,现在的枫木寨当然是严防死守,并且牢牢保住旭阳公主这张最佳挡箭牌,才是他们应对接下来的严峻形势的重中之重,派人去寻路倒也得过去,但如果还继续派人离开寨干别的,譬如烧杀抢掠等放肆之事,那就纯粹是在自寻死路了,完全不符合现如今枫木寨的利益。
但是,探路的事情不用问也基本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这帮家伙又没有负责其他任务,如此一来的话,那岂不是等于,撬开了他的嘴也是白费工夫,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他身上再搜罗出更多更新鲜,更有价值的情报来了?
一念及此,梅青便由不得他自己不为之郁闷了。
再度考虑了片刻,梅青终于将视线从马二?的身上移开,转头看向了励王所在的方向。他自己已经觉得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真正有价值的那几项消息,依旧是乔清澜先前便从他们几个人身上得到的。
梅青对此颇有几分挫败感,不甘心却又偏生无法把审问继续进行下去。无可奈何之下,梅青只有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励王殿下,既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问的,又想借此检验一下自己究竟还忽略了哪一点。
梅青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心中所想,直接就把意思通过目光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如此灼热的视线,励王不可能注意不到,自然也更加不可能看不懂其中所要表达的含义。
忍不住有些失笑,励王对于梅青连承认自己能力不足都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性,委实欣赏不已。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碍于在场的不仅只有励王和梅青两个人,还有这个枫木寨的马二?,以及素日里一直跟随梅青左右,在他麾下效力的诸位将领的话,梅青肯定就不只是用一个眼神来表达,而是直截了当地把心中所想全都出来了。
不过眼下,励王内心的感慨和赞许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比谁都明白时间的重要性。迈开自己的步伐,几步走到梅青的身边,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马二?几眼,而后便状似无心地开口问道:
“你们的三当家,是何许人也?”
相比起守卫卫国东境多年的东培军,励王对于枫木寨几乎称得上是一无所知,对于他来,无论是枫木寨的大当家,还是三当家,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士。方才梅青已经一口道破了他们大当家的姓名,想必对于这位大当家有所知晓,励王对他兴趣一般,就算要多加了解也不急于一时,大不了回头有空再问问梅青就足够了。
但是那位三当家,梅青倒是兴趣颇浓。
按照先前乔清澜的转述和法,这几个人所执行的任务也好,枫木寨之内的练兵布阵也罢,包括层层递进的应对之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三当家的主意,只不过最后的命令是以大当家的名义发布出来的罢了。这名三当家的竟然如此有胆有谋,智计百出,励王当然对他充满了好奇之心,甚至要比对大当家的关注程度更高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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