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这回需要带回无间的是一个恶人,生时无恶不作,所以死有余辜的恶人,但他毙命几乎可称作是“枉死”,是报应也很贴牵
简单来就是一个该死的倒霉鬼。
就在镇最中心的街上,惧看见了那个即将暴毙的男人。也就在惧看见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此时正挥舞着棒子嘴里唱着喊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狠踹着一大户人家的门。他旁边还有一群马匪叫嚣助势,蛇鼠一窝,从他们嘴里出来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话,无非是一些下九流的话。
“哟,秦老爷,您家大业大,撒点银钱出来给兄弟们花花!”
“秦老爷,您夫人看起来真年轻,我们兄弟有新入伙没见过的,要不你让她出来,或者我们兄弟进去看看也行!”
“啧!对呀对呀,大家都是老相识,咱家路就这么宽,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今儿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后,以后路上打上照面,兄弟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她是不是!”
话落,又是一阵呜呼起哄声。
秦老爷两口子躲在屋内桌子下瑟瑟发抖,而秦夫人怀里还抱着一袋子刚挖出来的金银细软,显然,这就是他们回来这一棠原因。
秦老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几乎是哭着道:“回来干嘛呀你!”
门外叫嚣的匪人还在哄笑不止,即将要死的那个男人和几个土匪不知累似的还在踹门,但由于等不及门开,已经有好几个马匪爬上了这家饶院墙跳了进去。
他们闹够了,要强行打开门,然后继续闹。
见状,惧不再是盯着他们的方向发呆,把视线聚集在了男人身上。
翻墙进去的几个匪人很快把门内顶住的门栓取下,没等他们上手推拉,哪晓得右边那一扇门忽然“轰”地一声朝外倒下。所有人被突然扬起的那一阵巨大灰尘遮住,闭上眼啐着口水连连后退。
报应……意外来得太快,门倒下压住了那两个踹门的匪人,其中一个便是惧今要带走的那位倒霉鬼。
无心为善,但这人在临死前做了一件不算好的好事——由于他的身形魁梧承担了门的重量,虽然自己挂了,却让另外一位倒霉鬼幸免遇难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至于何为不算好的好事,只因为他救下的这位倒霉鬼也不是好东西。
事发突然,剩下的马匪伙伴们面对突发情况无一不是不知所措,因为向来只有祸害别人从没见自己人被祸祸。神门倒下的同时也丢了,他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眼,最后还是被老大的高嗓门吼回了神,赶忙七手八脚齐力把门抬起来,待把两位倒霉鬼拉出来,这才发现只死了一位兄弟,而另一位被砸昏了过去。
秦府门前开始吵闹,谩骂声与话声混为一片。骂骂咧咧之后,他们把过错赖到了躲院里的秦老爷两口子身上,耍泼皮一窝蜂涌进去找人出来出气,剩几个人帮忙敛尸。
那是活饶世界,而活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位新朋友诞生——
那个死人魂茫然地看着周围,门砸下来那一刻发生的事,身体倏然痛楚,全在眼前一黑时忘却。一位兄弟在他茫然注视下穿过了他的身子,发觉不对的时候他扑腾着想去抓住活人,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拽离人群。
他不甘心怒吼挣扎着,想回到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惧随手变出一支笔,在簿子上的一个名字上划了一笔,随即红光乍现。
“你已经死了,还瞎闹什么。”
随着这句冷冰冰的责备响起,死人魂眼睁睁看着生活过的世界和那些人慢慢模糊消失在自己眼前,四周霎时黑暗。
“短命鬼,自作孽。”惧合上簿子准备离开,可这一转身,他便看见了躲在杂物后边偷看秦家大门外那场闹剧的女子……
这女子在偷看,没人知道她躲在这里多久了,或者是刚刚才寻声躲到这里,但只要在匪人视线范围内,无疑都是极其危险的。
望着那女子消瘦的脸,一刹那,他心神恍惚,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来此又做什么,很茫然的一种感觉……
女子乘匪人们乱时悄悄离开,而惧想也没想便鬼使神差跟了上去,跟在背着沉重背篓的女子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巷陌。
此行不易,一人一鬼,分别一前一后,中间隔着生死阴阳。
曾经,她也是这么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只不过这事已然久远,久远到他成了陌生人,再见时觉她眼熟,却怎么也忆不起是否故人,而她踏遍人间万里山河再寻不到他一丝印迹……
长远星河如古至,世间旅人一去不复,所谓前生今世,遥遥无期,相错的身影是殊途不同归,一切云烟再聚散泡影。
这一路,惧一直安安静静飘在女子身后。
背篓里装着的东西很沉,她气喘吁吁走一段路便会歇一会儿。见她累,惧手在背篓底部轻轻一点,两个透明的纸人凭空出现,托着她的背篓往上举。
背部沉甸甸的负重顿时轻松了,女子十分诧异,背篼里的东西没见少,可她转身环顾四周没察觉异样……
白日见鬼?
一阵恶寒蹿腾上身,她不敢去停留,头也不敢抬麻溜利索地继续赶路。
惧跟着她来到了山上,看见那座破烂不堪院子,人们叫它“道观”,里面住着真人,可里面的供奉的神像早已破败,连唯一的道姑都是假的。
道观大门口坐着的那群孩子一看见女子便蹦蹦跳跳迎了上来。
……
他们看起来很快乐,尽管缺衣少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