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说到李才瑾,我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君墨坐直身体,“我前些天在朝阳县的食肆里听到了一段对话。”
“你是没话找话?听到了别人墙角这种事你也要说?”池鱼的神情变得古怪。
君墨呵斥她:“认真点!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挺正经啊。”眼看好好一个俊美少年郎要被自己气得两眼翻白晕了过去,池鱼忙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道:“好了好了,你说吧,听到了什么?”
如果是一段无足轻重的话,君墨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既然提了,又在这之前说了是因为说到李才瑾才想起来的,那就说明他听到的那段对话,和李才瑾有关。
或者说...和她有关。
会不会是五年前的事情有线索了?
池鱼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一脸认真的看着君墨。
“看你那紧张的样儿。”君墨嗤笑一声,然后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捻起一颗豆子丢进嘴里,“有人在说李才瑾前些时候在春风楼被打了的事,说那个少年胆大包天,连县令都敢打..有人不服气,说县令又怎么样,县令还不是有做不到的事,还不是要找他帮忙....”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对上池鱼的视线,君墨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个人说的就是五年前把你从栖霞观柴房里绑出来卖进春风楼的事。”
“这么说...这件事真的是李才瑾指使的?”
池鱼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口酸酸涩涩又堵得厉害。
不过她来不及细细感受这种情绪,就猛地想起另外一件事。
既然卖她进青楼的事实际上是李才瑾找人做的,那静心呢?
她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把李才瑾那日说的话里的角色对调过来,会是当时的真相吗?
“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要去把事情问清楚。
“不用去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
在她刚知道线索要去问的时候就死了?
“是李.....”
“不是他。”君墨打断池鱼的话,“李才瑾估计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年经手这件事的那个人还活着。那个人是自己喝了太多酒,醉得太厉害,不小心跌进河里淹死的。等到被人发现捞起来的时候,脸都快泡烂了.....”
君墨当时还去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不过这些没必要说。
池鱼喃喃:“原来是这样死的啊,那还真是凑巧。”
“十六,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追究得这么清楚,你要是对静心下不去手,可以让我来。左右静心和李才瑾狼狈为奸是事实,你又何必去管她当年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池鱼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君墨的提议。
“静心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必须把事情查清楚,不能就这么冤枉她。”
“你怎么知道是冤枉?万一李才瑾当时说的就是真的呢?只是最后动手去做的人是他,不是静心!”
池鱼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她没办法否认君墨说出来的这个可能性。
“...即便是这样,我也要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君墨长叹一口气。
……
赵明一脸凝重的踏进县衙。
李才瑾看到是他,直接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大人。”赵明脚尖转了个弯,直接走到另一边,“有人送来了一具无人认领的死尸。”
死尸啊。
好像朝阳县很久没有出现死尸了啊。
“是五年前属下找来绑架池鱼的两个拍花子中的一个。”
虽然脸已经被河水泡烂了,但赵明还是认出了那个人。
真是让人意外的重逢。
李才瑾猛地站起身,“确定是自己跌进河里淹死的?”
“嗯。”赵明道,“听人说他那天在食肆里面喝了很多酒,还说了很多醉话...”
“什么醉话?”
这个赵明倒是没去问,不过想来也是埋怨老天不公生活艰难的。
毕竟那个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他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另外一个呢?死了还是活着?”李才瑾又问,然后他没等赵明回话,就吩咐道,“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都要找到他。”
十六为了那个小道姑的事情,几次三番和他过不去,要是让十六知道当年的事还有人知情,定然少不得要去追问。
如果被他们抢了先,知道了当年的事,鬼知道十六会不会直接提着他的大刀冲进县衙来抹了他的脖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种事,不能闹大。
“找到之后,就地格杀。”
赵明一怔。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并算不上好人,但是像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由他们做起来不合适吧?
他们可是官啊。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仿佛是看穿了赵明的心思,李才瑾幽幽说道,“除非你想被问罪。”
他当然不想被问罪。
赵明打了个激灵,灵台瞬间变得清明。
“还有,栖霞观那边,你去打个招呼。十六知道我和静心的事,肯定会去找静心。”
“是。”
赵明匆匆领命而去。
躺在县衙屋顶上的池鱼和君墨也跟着悄无声息的离开县衙。
等到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两人才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