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殷勤笑着领二人去楼上。
“再往里走两间便是公子您要找的人了,公子请自行过去吧,小人就不留在这里碍着公子了。”
赵铎颔首,伙计便转身离去。
身侧的随从冷冷看着伙计抬脚下楼,身影消失不见,而后哼声道:“说什么不妨碍,不就是担心我们和郡主是仇家,见面会打起来,想把自己撇干净吗?说得这么好听。”
说得好听且让人明知其目的还能心甘情愿毫无异议的接受,那也是一种本事。
赵铎摇头笑笑抬脚往里走。
在走到第三间屋子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刚才伙计说的就是这间屋子了,赵铎抿了抿唇角,忽地有些不敢敲门。
他真担心开门入眼看到的画面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不过卿卿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吧?
“世子?”
随从看赵铎站在门前半晌没动,还以为他是在等着自己上前敲门,便忙抬手敲了两下,同时腹诽世子就是世子,都这个时候了,连敲门这种小事都还要等着他们这些随从来做,明明自己就离得更近
赵铎回过神,刚要问随从怎么了,面前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里打开,露出一张极其清雅的脸。
“公子是”
老板娘蹙起好看的眉头问赵铎。
赵铎后退一步微微抬手作揖,老板娘忙匆忙侧身避过又屈膝回以一礼,这才听得赵铎道:“这么晚还打扰姑娘,委实抱歉,不过家中生变,在下急着找幼弟回家,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其实这样的客套完全没有必要,他们是淮南的主人,对方不过是一个卖笑为生的娼妓,直接把人拉出来走进去就是,随从撇撇嘴,视线越过老板娘看向屋子内里。
到底视野受限看不全,一时半刻的,他也无法确定郡主是不是在里面。
还是要进去看看才行。
随从咂咂嘴就要说话,站在屋子里的老板娘已经善解人意的站到了一旁,“那位公子说出来久了怕家里担心,在公子来之前就走了,公子要是信不过,可以进屋来亲眼看一看。”
当然要看,不亲眼看看,光是听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哄人一套一套的青楼女子的话,怎么放得下心?
赵铎再度一礼,温声再道一句打扰了,便抬脚走了进去。
随从紧跟其后。
屋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都不用走到正中间去,就能一眼看清屋内的情形,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除了床底下以及门后。
当然这两处他都没有发现有人躲藏。
看来是真走了。
“可否问问姑娘,舍弟走了多久了?”
老板娘没忘记赵铄临走前的嘱咐,略作沉思回想估算了一下,才开口道:“一炷香。”
一炷香。
也不是很久。
看来他们错过了。
“打扰姑娘了。”
赵铎退出屋子与随从一道往回走。
路上,随从频频回头张望,口中还低声问道:“世子真的觉得那个女人说的话可信?”
可信不可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屋子里没人,卿卿不在那里,至少他们刚才去的时候不在。
“回府去看看吧。”
淮南王府。
赵铄摁住胸腔里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呼出好几口气才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雨夜漆黑如墨,要不是她的眼睛早就在这一小通乱跑里适应了光线,恐怕她现在根本看不到旁边的人。
毕竟从远处看来,他们所在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小哥哥,还好有你啊,要不然刚才我就要被王兄抓个现行了。”她笑笑,抬起湿漉漉能拧出水来的袖子往脸上抹了抹,让雨水不至于滴进她的眼睛里,“不过好有趣啊。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王兄带着人来找我的?”
还能准确的找到她所在的房间,把她给带走
“碰巧。”君墨没打算多说这个,虽然这件事本来也是凑巧,他站起身又回身把手递给赵铄,“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女孩子淋多了雨可不好。”
赵铄搭着他的手起身,闻言无所谓笑笑:“没事,现在是夏天,淋淋雨正好凉快凉快。”
“那也不行!”
君墨态度很坚决,让赵铄还想跟着他去他的院子里坐着慢慢说说繁花楼事情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换衣服,然后再好好泡泡去去寒气,这总行了吧?”
“嗯。”
君墨点点头,嘴角微微弯起。
赵铄眼角余光瞥见他在笑,心间郁结的那团气便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婢女正绞着手指在廊下走来走去,看到她几乎浑身都湿透了,身后也没跟着人,忙拿起靠放在墙根的伞匆匆迎过来:“啊,郡主,您这是怎么弄的呀?都湿透了王爷不是让世子去接您回来了吗?怎么还会弄得这么狼狈?”
不仅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衣衫上还蹭了不少黑灰青苔以及草叶泥土。
这是翻了墙又在泥地里滚过吧?
婢女自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微微踮起脚尖举高手臂让伞牢牢遮在赵铄头顶,护着她匆匆往屋子里去。
刚走到廊下,赵铄就推开了婢女:“快去让人给我送些热汤来,我要沐浴更衣。”
郡主好洁又不好洁,婢女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别的没弄明白,这一点倒是看得清楚,猜到赵铄回来定然会沐浴更衣,早早就吩咐了府上的人备好热汤,只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