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消息这么不灵通,连夫人离开了李府都不知道?
“林..林林大人?”
林思远皱眉,认真纠正说话之人的错误:“我叫林思远,不叫林林。”
林林...
听起来总觉得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叫林林....
那人顿时慌了,哪里还顾得上林思远是不是叫林林,当即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林思远面前,“林..林林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不是都说了不叫林林,叫林思远吗?
这人是听不懂话吗?
林思远还想再强调一遍,李府的管事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拽起还跪着的人,就笑着朝林思远道:“林县令,夫人她身体不适,此刻正在内宅歇息。林县令若是有要紧事要见夫人,小人这就去..”
“不必了。”林思远心道总算有个知道他名字的人站出来了,眉头舒展几分,“我就是随口问问。既然李夫人身体不适,就让她好生将养着吧。”
死了丈夫的女子,纵使娘家再好再富贵,日子终究不是那么好过的。
更何况那再好再富贵的,还不是自己的娘家,而是远亲。
他之所以会问起苏柔,只不过是觉着奇怪。李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迟迟不见苏柔出来。如今解了惑,自然也就无事了。
林思远带着典使等人呼啦啦的离开了李府。
管事方才还堆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膝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李府的下人们忙涌上来,七嘴八舌的又是询问有没有事,又是伸手或拉或扶的帮着管事重新站起来。
一通忙乱之后,才总算是恢复了平稳。
“管事,夫人不是潜逃了吗?可您方才却对林大人说...”先前被管事拽起来的人又走上前来,面色惶惶的往后张望了一眼,确定没有县衙的人在这里后,才继续道,“..若是林大人发现咱们说了谎,会不会...”他横手在脖子前一划,做出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管事拧着眉呵斥他,下巴上花白的胡须跟着一颤一颤,“谁说夫人是潜逃了?夫人和苏老爷是有急事出城,很快就会回来的!读书少,不会用词就少用!”
那人被管事这番话说得面色一白,唇角翕动几下退到一旁去不说话了。
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或叉腰俯身或仰面望天。
要知道这人平素就喜欢仗着自己幼时读过几天书,认识几个字,就总是在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面前拽文。他们有心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任由这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如今可算是有人能够治治他了。
想到这些,那些人就笑得更大声了。
畅快淋漓的笑声穿过李府的矮墙飘进快要走远的林思远等人耳中,林思远皱了皱眉。
“大人,这李府的人是在高兴呢。咱们帮他们解决了那么危险的事,他们心里畅快才会如此。”典使笑眯眯的给林思远解释。
林思远直觉事情并非如此,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便没做声。
……
这边,池鱼拽着崔大一路挑偏僻人少的小巷钻,在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后,她才停了下来,靠着墙呼呼喘气。
崔大虽然没有像池鱼这般夸张的喘气,但通过他发红的脸泛白的唇,还是能够知道他其实也很累,只是强行端着罢了。
池鱼也没拆穿他,兀自几次深呼吸平稳气息后就开口道:“喏,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了啊。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可不能再缠着我不放了。”
“谁缠着你不放了?!”崔大呼吸不稳的开口,“再说了,刚才我答应你了吗?是你自己非要跳进来帮忙的..现在又想拿着那件事来和我做交易,把人当傻子呢!”
池鱼瞠目结舌。
她和崔大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仅有的那一次,还是崔大崔二奉明娘子的命跟踪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崔大看到她可是很惶恐害怕的,哪里像现在?
难道是她身上的威慑力不够了吗?
池鱼低下头打量自己。
崔大嗤笑一声,“别看了。那个时候怕你,是想活命,现在不怕,是..”
“不想活命?”池鱼接过话茬。
崔大一噎,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其实十六说得没错,他现在不怕他,就是没想过会活命。
自打春风楼出了事,明娘子就一直在让楼里的人抓他,虽说那把火不是他放的,但终归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在楼里待了这么多年,当然清楚楼里的规矩。
他此举无异于是背叛了春风楼。
而背叛者,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天的事...谢了。”
崔二的事是一件,今天的事是另外一件。十六杀了崔二,他也要杀了十六为崔二报仇,而十六今天救了他,他也该道谢。
“就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池鱼挑眉,似是不满崔大一个谢字就把她给打发了,要知道她今天也算是豁出了命好吗?
那些人被官兵抓走了几个,可还有一大部分是跟他们一样跑掉了的。
他们回去告诉明娘子,是她救下了崔大,明娘子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吗?
先前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想这么多,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她这个买卖做得真的是很亏本啊。
“那你想怎么样?”崔大问。
救命之恩,的确不能是一个谢字就能完了的。
“很简单啊,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