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陵县,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德州市,在明代是大大有名的临清府。只不过,这座县城在明代繁荣富饶是得益于元代在山东开辟的大运河。而在金朝的时候,他只是京杭运河上一座不大的县城,潘正之所以愿意在这里抵抗,是因为这座小小的县城城外,在运河边上却有一座坚固防御的营垒。
整座营垒可以容纳军兵过千人,以一条高度及胸的墙为核心,前后布置有壕沟,鹿角,拒马,木栅,除此之外还修建有木石混合的箭楼和望楼,整座防御工事呈半弧形,背靠运河,虽然不及城墙坚固,但是也足以抵抗黑鞑的骑兵。
听老人们说,这座营垒修建于北宋时期,北宋末年,山东名将关胜曾在这里抵抗金军,完颜挞懒攻陷山东之后,营寨一度遭到废弃,完颜宗弼主政之后又在这里驻扎了近千人马,直到金世宗时期裁剪军额,在山东河南只留下十五万五千军队,这座营寨也就废弃了,最后一次被启用是在金章宗泰和六年,南宋发动开禧北伐的时候,之后常年修缮,所以一直可以使用。
刚刚到达这里,潘正就下令军兵燃草敲兵,将运河的水面重新解冻,以此来阻碍黑鞑骑兵从冰面上偷袭后方,也有利于当本方的船队利用破冰船到来之时,全体军兵能够尽快上船。随后检查了木栅和鹿角,采伐树木,加固工事,加强防备。
全县百姓在军兵的引导下逐步撤出,县令大人也战战兢兢的想要逃走,张成武在无奈之下准许,这个县令如蒙大赦,赶紧收拾细软,带着家人逃走了。
百姓全部逃难,部分贫苦无依的人被张成武编入民兵,整座县城为之一空,在石抹明安到来之前,张成武最后放了一把火,将整座城内烧成白地,随后率领民兵退向营垒,和潘正会合。
“现在由正军充当战斗队,把守各处迎战,而民兵组成后勤队,搬运柴草,张望风声。”潘正简单地对张成武交代了一下,全体军兵立刻行动起来,准备对抗明安。
看着一片灰烬的县城和严阵以待的营垒,石抹明安不由的感叹:“敌军里面有能人啊,这是一支能战之兵。”
“石抹将军说的不错。”也古同意明安的说法。“唐古特人,你们叫他们西夏人,也拥有很多的城池,几年前,我跟随大汗出征唐古特,他们的城池连成一条线,被两条山脉紧紧的包夹着,但是他们每失陷一座城池,城内的军兵不是被尽数杀光就是全部溃散,不会重新聚集在下一座城池里。”
石抹明安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的营垒,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定是一批死硬的对手。但是随即他摇摇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敌军虽强,但是在没有城池的情况下,仅仅依靠营垒又怎么能抵挡契丹的铁骑呢?
令旗一挥,一队契丹骑兵缓缓出列,他们约有一百多人,打着黑色的契丹狼旗,在平原上缓缓的加速,随即向营寨冲了过来。
这是什么?明安的惯用手段,一百名骑兵当然不足以冲锋陷阵,他们的作用是在敌军的营垒周围前后游动,吸引敌军放箭,让石抹明安有机会看清敌军的布置。
这些骑兵都全身披挂,骑着身披具装的战马,看上去极有威慑力,又具有完全的保护,只要不靠得离敌军太近,远距离不会被弓箭所杀伤。这一百名铁塔一般的骑兵确实震慑了新兵们,他们都急切的准备放箭。
“看见我身边的这两面红旗了吗?”潘正大声传达命令:“所有的虞侯、队正要注意我的旗帜,两面旗帜全部放下时方可放箭,没我的命令,谁要敢发一箭,就提头来见!”
军令被不折不扣的传达下去,所有的军官紧张的望着点将台,但是两面红旗迟迟没有落下。
这一百名黑鞑骑兵已经冲到了营寨外围,大部分骑兵兜着圈子保持速度,约有七八个人跳下马来搬动鹿角,军兵的手心都出了汗,频频张望着潘正的方向,但是两面红旗依旧没有落下。
这七八个人很快砍出了约有三丈宽的缺口,这一百名骑兵迫不及待的从缺口中涌入,黑鞑军阵里面发出阵阵欢呼声,但是石抹明安却面色凝重,没想到敌人这么沉得住气,直到现在也没有反击。
“吹动号角,让这队骑兵靠的再近一些。”
呜呜的号角声响动起来,契丹骑兵继续向里深入,他们越过了鹿角,跑到壕沟边上。
绕着壕沟,骑兵们突然发现,这条壕沟似乎只挖到一半儿就断了,这让他们大喜过望,直接往里面继续冲。
可是这正落入了潘正的圈套,壕沟并非是简单的一道圆圈,而是厚度达到五层之多的迷宫型,不愿意停下的骑兵一头扎了进去。
很快,他们就发觉这壕沟不一般,虽然断断续续,似乎随时有路可走,可是时不时的就会陷入死路或者急转弯,骑兵的队列慌乱起来,秩序荡然无存。
骑兵队长抬眼一看,才发觉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离敌人的营寨这么近了,在以往的试探活动当中,他们从来没有靠近过如此的距离。
“不好,撤!”这名队长打了一个激灵,感到事情不妙。
能够派来做这种抵近侦察任务的骑兵,当然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整支队伍稍一停顿,所有人就立即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只可惜这一小小的停顿时间已经太长了,队长抬头的那一刻,潘正身边的两面红旗落下了。
“准备!”军官们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