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约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站了出来,心里想着自己穿着刺史的官服,这帮的军兵总会给自己卖面子的。可是她笑眯眯的站到前台,刚清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愤怒的军兵推搡开了。
“师靖,我们的家小都在寿张县,你这是要逼我们造反吗?”
“弟兄们绝对不去观州,跟着高守约会有什么前途?”
“高郎君给大家分了地,又带着大家打了胜仗,你为什么要背叛高郎君?”
“军使,兄弟们求您了,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纥石烈师靖的那十几名铁杆也被人推搡着,全都挤到了师靖身边,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拿手中的刀鞘狠狠推了对面的人一下,那个军兵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上,栽了个跟头,顿时整个嘈杂的场景安静了片刻。
事不宜迟,夏潜山高喊一声:“纥石烈师靖造反啦!”
一听到造反两个字,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捏紧了武器,一看不是头,赶紧抽出直刀,一个人抽出武器,所有的人随即跟上,两伙人突然厮杀开来。
纥石烈师靖身手相当好,不仅仅是枪棒方面,用起直刀也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就撂倒了七八个人,但是手下却纷纷被杀被擒,一见情况不妙,师靖赶紧护住高守约。“高刺史在这里,你们想干什么?”
军兵们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对于敢于反叛者,他们当然要还以颜色,但是高守约本就不是自己人,还是朝廷的大官,要怎么处理高守约,他们还真不知道。
“干什么?当然是攘除奸贼!”在人们疑惑的声音中,军兵们让开一条道路,高俊缓缓的走了出来。
“高,高郎君?”师靖简直是被吓到了,高俊怎么会在这里?!?!
“师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瞒着高郎君,我觉得高刺史提出的方案,把咱们收编为朝廷正规军,对咱们高家军来说特别合适。”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想跟着我打黑鞑了?”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当了朝廷正规军,接收了朝廷的粮草器械,等到时机成熟,还需要干黑鞑他娘的。”
“哼,师靖,你想脱离奔队伍奔个前程,这我能理解,咱们也是交过命的同袍,可以好聚好散,但是你竟然要把这一百多军兵都带到观州去,那可就是反叛了。”说罢,高俊接过一支长枪,缓缓走上前去,似乎是要和师靖决斗。
“姓高的,我知道你不是吃干饭的,但你别忘了我师靖是个快枪手。”纥石烈师靖一咬牙,旋风般的抄起长枪冲了上来,动作行云流水。
但是就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师靖就暗叫一声不好,自己一时急火,上手就犯了大错,攻击略微有些差池。更糟糕的是,高俊似乎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破绽,侧身微微一让,长枪一挺,狠狠拨开了自己的枪尖。
“嘭!”众人顿时瞠目结舌,权军枪棒第一的纥石烈师靖,居然被高俊打飞了手中的长枪!
师靖直接跪倒在地,看着高俊的枪尖落在自己面前。
高俊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中也是波澜四起,其实刚才他对迎战纥石烈师靖并无什么把握,一旦情况不妙,就要让温迪罕僧虔上来助阵的。
可是师靖的心态太糟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居然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可惜高手过招的时候,往往心态就能决定生死。
“师靖,你的长枪远远胜于我,这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心里面太急躁。”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再用这些话来盘算我!”师靖虽然说的很硬气,但是肩膀已经有点儿发抖,高守约急着想说话,却被高俊摆手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军兵已经重新整理了队伍,被师靖砍倒的几个人也被队友搀扶着起来了,毕竟同袍战斗了一场,师靖也没有下死手,这些高俊都看在眼里。
“师靖,你要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的放弃希望,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样才是对自己的手下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师靖从高俊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不由得抬起头:“郎君你要放我走?”
高俊残酷的摇摇头:“不是放走你,是驱逐你。你反叛我军,已经犯下了罪,但是念在你数有战功的份上,我们决定赦免你的死罪,转而驱逐你。”
军兵们发出了赞同的声音,有人喊道:“如果师靖军使愿意回来的话,我们愿意接着让他当军使,如果他一定要反叛的话,我们就驱逐他!”
“师靖,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所以我不愿意在这种时刻折损国家的力量,我听说高守约已经打算举荐你当指挥使,你去吧,但是永远不要在和我为敌!”
高守约和纥石烈师靖这表情都是震惊的,但是最后师靖还是选择了离开。可是这次没有人跟他走,一起上路的只剩下高守约和师靖两个人。
“不要灰心,我说过要举荐你为指挥使,河北敢战之士很多,你从中重新编练军马,本官就不信比不过高俊。”高守约对这个年轻人依然很看重,拍了拍师靖的肩膀,后者则很郑重的跪下,表示绝不辱命。
师靖走后第三天,高俊和何志也一块参加了女奚烈东的葬礼。这两件事构成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在葬礼后,高俊宣布解散了已经名存实亡的押剌百户,从此再也没有女真户与汉户的区别,也不会再有女真人的屯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