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意见都非常好,但是现在情况却起了变化。”高俊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几张信笺,发给了众人传阅。
众人挨个看着信,僧虔递给张大春,张大春递给李铭,李铭递给楼升,楼升递给路哲,可是路哲却在发呆,根本没注意。
“路军使,开会要集中精神!”高俊很不满意。
僧虔,潘正等人看后无不大惊失色,郭延嗣和李铭等人看这样的文章还有些吃力,但是也隐隐感到情况不妙,焦急的望着高俊。
“这是几封密信,通信的双方是贼首时全和东平吕家。”高俊平静地说:“双方在商议阵前投降的事情,时全打算倒戈一击,打败李全和彭义斌等人,作为接收招安的战功。”
“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些无耻匪类,怎么能为我朝廷王师?”僧虔破口大骂。
反倒是潘正比较冷静:“时全的军马只有一万多人,就算是临阵倒戈一击,也不能确保击溃李全,就咱们以往了解的情况来看,时全的水平远在彭义斌等人之下,这次倒戈如果计划不周,时全怕不是要引火自烧身。”
军官们频频点头,过去一两年内,高家军两次与红袄军交手,并且也深知其他各路红袄军的消息,对于各支队伍的实力也有自己的判断,而大家对时全的看法特别一致:草寇而已。
“还有一些信我没有带来,时全的计划是,不断把红袄军的动向通过吕家向城内通风报信,等到红袄军实力耗尽之后再行反正,不过时全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和吕仲骐的信中明确提及,一定要在两个月后再反正。”
“这又是为何,不怕夜长梦多吗?”
高俊笑了:“李铭,你没有看最近的邸报吧。”
李铭倒是承认的很爽快:“没功夫看这些劳什子。”
“道家已经下了旨意,任命仆散安贞为新任的山东宣抚使,再有两个月就要抵达益都。届时,此人将会成为山东军政的第一号人物。
假设他此时就反证的话,那么招安他的必然是东平知府、山东西路总管府总管乌林答与和副总管耿端义,道家旨意,乌林答与担任山东宣抚副使,所以时全当然想等两个月,投靠到大官门下。”
大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不由得连连点头,没想到时全这个人却有这种心思,有些人觉得道理很对,而有些人已经面露讥讽之意。
“我看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高郎君曾经说过,计划只能执行到与敌人接触的一刻,之后双方你来我往,事前的筹划多不能行,这个时全想要把招安的时间安排的那么精准,怕是不可能的。”潘正紧紧皱着眉头,陷入了个人的沉思,刚才那番话似乎不是说给大家听的,而是自己在思考。
高俊赞许的点点头:“时全的想法确实有诸多不妥之处,而且也给咱们提供了机会,在这次事件中,咱们高家军要处于何种位置,首先就必须解决一个问题: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盟友?”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十分为难,甚至说不可理解。
“这还用说吗?咱们是朝廷的人,当然要跟朝廷的人一伙,绞杀红袄贼呀。”僧虔率先回答。
张大春反驳:“今年年初咱们在寿张县被包围的时候,朝廷派人来救过吗?官军坐视旁观,倒是你说的红袄贼彭义斌千里驰援!”
僧虔当即涨红了脸:“官军的旁观不能算旁观,朝廷的事儿,能叫旁观吗……”之后就是一大串不懂的名词,什么“中心开花”啦、“请你们再坚持最后五分钟”啦,军帐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孙庭皱着眉头,对高俊说:“军使,盟友和敌人不用分的这么明白吧?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儿,看人下菜碟就好了,非要把人分成盟友和敌人吗?”
高俊点了点头:“不但要分,而且要分明白。现在我告诉你们,愿意把黑鞑的就是盟友,而还想在山东继续内耗,消耗未来抗鞑实力的,那就是敌人。所以说,我愿意接纳彭义斌这样的人,也要和当地的金朝官军搞好关系,但是像时全这种拥兵自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那就要坚决铲除!”
高俊站了起来,做最后的总结:“大家的意见其实都提得很好,但是我必须说明白,此次行动不为了占据东平府,而是用最快的时间造成最小的伤亡,化解这次数路进攻东平府的危机,顺便铲除时全这个恶棍,有他在,山东就不得安宁!”
第二天,李国器和李泽来到高俊门前,却得知高俊生病不见客。
“两位可以放心,郎君已经担保绝对不会为难彭头领和时青兄弟。”陈秉彝代为接见,并且做出了保证,给彭义斌和时青各一封书信。
负责送走李泽的正是路哲,为了送行,还特意拨给路哲一匹马,两个人垂下缰绳,慢慢的走在河滩边上。
“路哲,我看这次咱们俩分别后又要成为对手了。”
“高郎君已经说了,不会为难时青。”
李泽苦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不愿意为难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出面说明?恐怕是还想让我们对高俊抱有幻想,因而使下一个缓兵之计而已。路哲,你不用欺瞒我,看来咱们真的要刀兵相见了,也不知你我二人能不能手下留情。”
路哲却没有马上说话,两个人暂时沉默了一下,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冬去春来,大地恢复了生机,杨柳抽发了新芽,去年何先生带人种下的树全都活了,他们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