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俊的动作很快,以至于神劲军和强勇军被包围的消息比武锋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更早的传到了楚州——后者的信使还在赶回楚州的路上。
整场战事的发展一点也不复杂,由于神劲军和强勇军乐观地认为前面有武锋军和镇江都统制的兵马开路,自己应该不会立刻受到金军的袭击,等到邳州分兵之后才有可能真正地面对敌人。
这种轻敌的乐观心理在此刻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当李铭的骑兵扑上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敌军——太平军骑兵全都换上了宋军的旗帜。
神劲军甚至没来得及给他们赖以为骄傲的弩箭上弦,就被李铭冲了个七零八落,随后又被太平军步兵踏破了行军阵形,主力彻底崩溃,死、俘三四千人。反倒是强勇军及时收拢了部队,就地组建了防御。
太平军组织了两次进攻,但是没能撼动对方的队形。从全歼武锋军到踏破神劲军,太平军这段日子一直处在高强度的战斗行军当中,军兵们也有些力不从心。
趁着这个机会,强勇军统制、神劲军统制收拢了军马,就地固守待援。
不愧是江北强勇,宋军士卒们一边维持着战线,一边还在疯狂的举锹挖土,筑造了连绵的营寨和壕沟,就地建立了工事。
在刚才的战斗中,高俊的左臂被流食咬了一口,盔甲坚固,无甚大碍。他负痛把箭拔出来,斡脱立刻要双手接过。对于太平军士兵来说,高俊简直就像神一样,这伤害了高俊的箭,还是烧了为好。
看见敌军要建起营寨,高俊立刻重新上马,继续指挥作战。
在急促的鼓点声中,太平军缓缓的前进了。步兵们按照传统队形,横队居前,纵队居后,向宋军营寨发动冲锋。
在淮北泥泞的土地上,身披重甲的太平军步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涌了上去,他们的长枪密集如林,让对手简直无从抵挡,宋军在前排树立起高大的盾牌,并且用自己的身体牢牢顶住,太平军们只能双手举起长枪越顶攻击。然而,这使他们的身前出现了巨大的空当,而敌军的长枪手显然也不过放过这个机会,强勇军所使用的长枪要比太平军短一些,但是,一旦控制不当,太平军军兵们也很容易受到无情的刺杀。
高俊明显的注意到太平军的冲击力减弱了不少,毕竟刚刚消灭完武锋军,部队还没有得到及时充分的休整,大家的体力有所下降。
淮北运输艰难,这些日子的补给也一直维持在普通水平,没能给士兵们补充更高的营养,也难怪今天会如此气力不支!外人尚且看不出来,军将们倒是一清二楚。
赵永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宿迁之战后,赵永被高俊钦点为军使,他也是太平军上下第一位从文职军典上任的军使。在此之前,太平军上下普遍认为军典是从军文人的职位,他们懂军法、会写算、能说教,干一些文职工作,但不适合作为一军首长。但是高俊还是点了赵永的将,希望他能够破除这种成见。让大家看看诗书男儿带吴钩是什么样子。
眼看着战斗陷入胶着,赵永时刻在心里评估自己手下的形势,终于下定决心:“从咱们这个方向开始突击。”
他的决定并不是在战场上违背指挥官的调度。在之前的军事学习中,高俊提出,遇到这种焦灼情况,军使如果通过判断,认为敌方薄弱点在自己这里,是可以主动率军突击的。左右两侧的军使也应该随之配合。
动脑子打仗,总结经验打仗,这次不需要高俊的调度,各位军使不断地在心里重复自己的责任,赵永下定决心,狠狠向前推进。
太平军的盔甲厚重方阵集结起来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铁锭,宋军虽然也装备不错,但终究无法与太平军相抗衡,他们在太平军的攻势下一步一步的后退。
神劲军统制官陈僧岩几乎抱定了放弃生命的打算,决心以死报国,无论如何也要咬下金狗一块肉来。他在阵前左右驱驰,哪里最危险就顶在哪里,看到赵永这边发动冲锋之后,立刻催动战马,迎面赶上。
神劲军们发出了最后的呐喊,他们拼劲力气,跟随统制官顶住,而是在他们身后不到几尺远。无数士卒正奋力地挥动铁锹,一锹一锹的挖着壕沟。
太平军毕竟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得到了充足的营养,尽管一时间气力不支,但是当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以上之后,他们的后劲依旧绵延不绝,但是对面的宋军已经精疲力尽,开始松垮。
太平军的强攻是不计伤亡的,高俊亲自冲到阵线前面,大声鼓励军兵继续向前。一开始他的左手因为刚才的伤有些疼痛颤抖。但随着一声声的嘶吼,巨大的力量似乎贯穿他的全身,让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痛觉的感知。
就像是陈秉彝所说的那样,高俊心里确实有一股怨气,必须要发泄出来。
“高郎君已经站到了最前面,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沐白不失时机的大喊。
裴真身中两箭,但依旧不退,率领军兵与敌军血战。
陈僧岩力尽,但依旧奋战不止,连杀太平军三人,血流满袖。就在这时,郭延嗣瞄得亲切,发来一箭,顿贯其胸。
就趁着这个机会,赵永发一声呐喊,第一个冲到前去,全都军兵随他冲锋,一举突破了敌军的阵线。正在挖掘壕沟的士卒们躲避不及。被成批的砍倒在工事旁边。
太平军步兵前方横队后方纵队的优点显示了出来,突破一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