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路哲犯下巨大的错误,但是不能说我们没有责任,他一个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年轻庄稼汉,懂得什么军事保密,这方面我们没有强调,也是我们自己的失误。一个大好前途的军官不得不退役,既是他个人过失的惩罚,也是对我们错误的惩罚。”一想起路哲,高俊的心情就有些抑郁,本来这个人是有大好前途的。
根据汇报,路哲刚刚回到村里的时候,也一度意气消沉,村民们都议论纷纷。但是情况很快出现好转,王僧奴等人休假回家的时候,还是要第一个拜访路哲,口称老兄,村民们也逐渐放下过去的心思,开始重新接纳路哲。
在去年冬季的军事行动中,富有军事经验的路哲被村民们推选,带领他们尽快按照高郎君的指示躲到梁山上,这似乎让他重新找到了过去的感觉,这项任务被他完成得很出色。
突如其来的变化给了他重新开始生活的勇气,路哲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又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但是过往的经历已经给他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他不能任由自己这么消沉,也不能忍受无所作为。这是利用自己在军队学到的那些东西改变村庄的时候了。
据说,路哲要参与下一届社正的竞选,当地的机关也已经批准了。现在,包括路哲在内的退伍军人们在乡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尤其是战胜过去的不正之风,帮助打击不孝父母、弃婴溺婴、赌博、包办婚姻等情况。甚至于某些县的退伍军人会们还成立了专门的基金,用于救济那些贫困到要卖儿卖女的人,为他们低息贷款。
退伍军人们所看到的乡村不再是他们过去所依恋的土地了,牧歌依旧,炊烟依旧,让他们感受到这片土地与他们的血肉联系,但是成群的在泥塘里面打滚的孩子、麻木的只关心家长里短的妇女,经常出现的暴力事件,各种各样的私刑,以及触手可及的贫困,让他们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家乡的不圆满。
当他们跟随军队走南闯北,从中锻炼自己的能力和集体意识,并且见证了许多富饶美丽与奇迹辉煌之后,他们突然萌生了改变自己家乡的想法,这是许多退伍军人们都在想的事。
高俊没有过多干预路哲的情况,他也想知道路哲以后的情景会怎样。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蒙古人的军队已经离开德州,向南进发了。
他们选择的时机很不巧妙,在经过连续二十多日的艰辛劳动之后,工兵们成功的在江北建立了七个巨型屯兵堡垒,每个堡垒都能容纳上千人,并且支持两三百人同时在堡垒城头上作战。最大的一个堡垒能容纳两千余人,还能养四百匹马。
堡垒的马面女墙一应俱全,只可惜这项工作进行得太急,堡垒谈不上特别坚固,一旦遭遇有经验的攻城部队猛攻,还是有破损的可能的,不过这已经是工兵们最努力的结果了,事实上高俊也不可能奢求更多。
这方面也少不了玄空法师的精心指导,作为佛教界和工业科研界的双重代表,玄空法师也入选集贤院,而且是高俊的亲信人物。
他尽心尽力的做完了有关堡垒的一切设计工作,工兵们也在他的指导下得以省时省力的完成工程,这也让高俊对玄空法师再度刮目相看。在二十天内起了七个堡垒,当初北宋要是能培训出这么一批工兵,说不定真的能用堡垒流推平西夏呢。
然而当高俊表示谢意的时候,玄空法师却显得有些冷淡,反倒是询问高俊什么时候能让法机回来。
“现如今法机还在疗伤,等到他痊愈之后,会把他送还的。”这个问题让高俊想起了契丹公主,有的感到有些神伤。
然而此时更加郁闷的是工兵们,累死累活干完工程之后,他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在北清河上架桥。
这下子工兵们彻底愤怒了,感情这活儿干起来还没完了。他们刚刚撤回来就听说了消息,蒙古军队已经南下,太平军各部主力进驻城堡,和敌军已经开始交战了,而这个时候工兵却在后面架个桥,桥,桥,狗脚桥,我们要上战场,我们要痛击敌人
工兵们很快掀起了广泛的不满浪潮,停止工作,要求上战场。
任福也不去弹压这种反抗了,恰恰相反,他也一同参与质问做军兵的时候,我军表现不比其他任何一个旗差,为什么现在却让我们来做什么工兵
高俊让韩武平去处理这件事,后者倒也不忙不慌,要带着工兵们去北清河看一看。
士兵们还余怒未消,跟着韩武平到了河边,这才不由得惊呆了。
北清河原本是有一座浮桥的,蒙古人在撤退时烧毁,现如今只剩下一点遗迹,而在河流两岸,则是密密麻麻的人和堆积如山的物资。
南岸是无数的粮食米豆和军器被服,因为没有桥,只能用船一点点运过去,尤其是衣服怕水,河南岸的民工们想方设法的用油纸将之包好,然后送到北岸,拆开封装之后堆放整齐,再划船回来,包住下一批衣服,工作进行的非常慢。
而在北清河北岸是大量要调动的部队和各类伤员,同样是因为河上没有桥,伤员们运不下来,民兵们跳进还带着春寒的河水,将担架高高举在头顶,趟着水将担架送到船上,河南这面的民工也同样要跳进水里去,把担架接过来。
工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被眼前的情景深深震撼了。
“看到北岸那些人没有,蒙古人的骑兵满地乱跑,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他们就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