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始,你可总算是过来了,高宣帅盼望你很久了。”听说傅起来了,元好问也相当高兴,径直走出礼政府的大门,亲自迎接傅起“你在尚书省前途远大,高郎君还担心耽误你的前程,不敢邀请你。如今你愿意亲自来一观,来,来,咱们这就去见宣帅。”
“裕之,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这次只是偷偷来山东游历一番,看一看高宣帅治下的田地是何等模样,怎么好一来就去打扰宣帅呢,我看裕之你现在也很忙,打扰你心下就已经有所不忍了。”
“我知道你只是来游历,不过这也无所谓。高宣帅对你上次写的那篇文章推崇备至,无论如何肯定是要见你的。别担心,宣帅这人,并没有什么官样架子。”
说着,元好问连拉带推的把傅起带到了军民元帅府的内部,按照布局,南院是何志也为中心的办公场地,而北院的中心办公室则是高俊的。
其实傅起也并非毫无准备,他带来了一本挺重要的书,想要让高俊看看。
穿越了几间嘈杂忙碌的办公室之后,终于到了高俊门口的司吏室,新任司吏叫颜青,还是孔元政推荐来的,算起来也有一些拐弯抹角的关系这个颜青是他妻子的堂侄,以前曾经几次来拜访过他,按照高俊所熟悉的某些时髦的词来说,是个“思想进步的青年”。
这位颜青的出身也可以说是高贵,乃是颜回后人,山东的几个圣人世家经常通婚,孔元政的夫人就是颜氏旁支。
他是从曲阜县过来的,曲阜、峄县算得上是山东的两个孤岛,还处于孔孟等大家族的治理之中,而当地百姓则不堪迫害,纷纷流亡。颜青作为颜氏一族的人,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是却对圣人后裔失望之极,听说堂姑父在高俊这里,就舍弃了自己的家业,用包袱裹起了几本书,一个人过来投奔了,他做事算是可靠,所以被引荐到了高俊这里。
得知是高俊心心念念的傅起先生来到,颜青自然不敢怠慢,请两位先进入候客室用茶,然后前去通禀。也就是片刻的工夫,颜青就出来告诉他们说,宣帅请傅学士进去。
高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群人从里面稀稀落落走了出来,两人这才知道,原来高俊此时还正在和一群军政要员开会,看样子为了和傅起商谈,就连会议都要靠后。这一群人走了出去,但是人群中末尾一人却留在门口,似乎要迎接两人进去。
“郎君,这就是我的旧友傅起傅宗始先生。”
傅起这才知道,这位衣着服色与其他人无异的就是高俊,太年轻了,看面相也就是20岁出头的样子他可不敢把这句话讲出来,事实上他要是说了,高俊可能更高兴,拍拍自己的脸,感叹现代生活果然让人保养的好。毕竟,算起来,高俊快三十了。
收拾住想法,傅起连忙上前见礼“学生见过宣帅。”
“学士不要多礼。”高俊把二人请了进来。
无论怎样,执掌山东军政大权的一方阃帅亲自送各位手下出门,又亲自迎接自己,傅起不得不感到诧异,这年头人们都说尊礼守节,然而大人物们说的尊礼,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排场而已。
经常来高俊这里的人知道,高俊的办公室里面是没有椅子的,只有桌子、书柜和地图架,除去绝密信件之外,高俊也极少亲自书写东西了,通常是由他口述,书手记录并誊抄。在办公室内最经常进行的就是各类会议,除去王浍先生年老,会有傔从搬进来一把椅子之外,所有的人都站着开会,并且要快速交流,颜青每隔一段时间就拿上一把大壶,进去给放在桌子上散乱的茶杯续上热茶热水。
这样的会议一般称为小会或者碰头会,除此之外还有所谓的长会、大会,在会议室内召开,每个人都有一把舒服的椅子,但是会常常要开一天甚至两天。
在办公室见傅起未免有点不够尊重,所以高俊领他们进入的是办公室对面的会客室,这里的装饰就漂亮多了,一切陈设都尽可能的精致华美,瓷器是从南方定制的,上面都烧着“太平”二字的阳文,帷帐和屏风都是太平军军旗的样式,正墙上还挂着六条政纲的手写稿。
“道学发源”高俊有些惊诧的翻开傅起带来的书,里面的内容更让他感到吃惊“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这本书是讲江南道学的”
傅了点头“没错,其实这本书也并非是我所写的,江南张文忠公著有论语解、孟子传、中庸说、大学说四书,我将之删节萃取,总成一册,就是这本道学发源。”
高俊自己未必知道,他所见到的人,可以说是北方理学的重要人物。
明朝人曾说,金朝儒学无可取,儒学几尽于不存,其实,北方儒学并非是不存,准确的说,应该是程朱理学不存,北方长期奉行经学。
大约是南迁之后,从南方流传的有关理学的书籍终于开始在金朝文人当中产生影响,傅起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他所著的这本道学发源是北方理学的开创之作,赵秉文、王若虚为之作序作解,并且自称道学门人。
高俊虽然对这段典故并不了解,但是尽管他知识贫乏,却也知道,大学、中庸二篇单独成书,与论语孟子并列共成四书,是朱熹提倡的做法,也是理学的特征。此时金朝还是以经学为正统,没有四书五经,只有十三经。
所以他毫无疑问的确认,眼前的这位傅起先生也是一位道学家。
“近年来江南道学影响日广,我的户政府主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