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谓如此则诸路所须之物要当和市,转扰民矣。”
——金晚期曾有实行货币税的讨论,但其生产水平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政策
白卉一个漂亮女子在几名代表当中当然非常抢眼,高俊都忍不住多瞟了两下,但是她甫一开口,说话讲道理都是井井有条,高俊、何志也都是不住地点头。
“呃,白……白姑娘,你说的这些都基于一个推论:黑鞑不久后会撤退,你们可以回到矾山,不知道姑娘如何如此笃定?”
白卉很明显没有想过这个,其他几位代表也是一脸疑惑,似乎根本不理解高俊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听高郎君的意思,黑鞑难道就占住矾山县不走了吗?”一个叫赵汝凡的年轻人发问了,此人出身小地主家庭,读过书,正准备进学,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他应该为下一次乡试做准备了。
“就是啊,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另外几名乡绅也跟着帮腔,看高俊的眼神都是浓浓的不信任,似乎是高俊打算忽悠他们骗点儿钱一样。高俊在心底再度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医生在急诊室看到喝了百草枯的人一样。
就在这时,李小七进了帐篷,贴耳对高俊说了几句话,高俊愀然变色!这些县民代表,看到这个情况纷纷告辞。
会谈不欢而散,但是这三百人还留在高俊的营地之中,他们当初没有像其他四千灾民那样直接涌进中都,就是因为对高俊很有期望,也感到信任。
代表们鱼贯而出,何志也笑笑,对高俊说:“你发现没有?潘正喜欢白卉。”
“是吗?”高俊还真没注意,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更有理由卖力气把这些百姓留在自己军中了。
“李小七跟你说了什么?”
高俊双手交叉在几案上,显然是在思考,低声说:“纥石烈端醒了。”
如果不是身处古代,高俊甚至觉得应该把纥石烈端送到协和或者同济那里切片研究一下,这个老人熬过了伤口感染和致命的低烧,当天中午再次恢复了意识。扈从们喊叫着拿来了热水与郎中,喝了点水,老人身体更快的痊愈了,身体变得更加畅快,照这个进度,再过几天,纥石烈端就能完全康复了。
军兵的情绪一下子骚动了起来,为了表示对“权力委任”的尊重,高俊、何志也也得捏着鼻子去看望一下纥石烈端。
这位躺在病榻上,还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地问了高俊几个问题,包括“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等等,基本上一方胡乱地问,另一方胡乱地答,看样子要让纥石烈端了解现在的情况还是有点困难。
另一个来发难的是蒲察阿虎,他神情倨傲的找到高俊:眼下已经到了中都了,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高俊对蒲察阿虎并没有什么恶感,他笑嘻嘻的牵住蒲察阿虎的手。
“蒲察郎君,我也该放你回去了,但是明天我想请您帮忙办些事情,到时候一起入城如何?”
蒲察阿虎露出一副有些蔑视的表情,左顾右盼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高俊。
当天晚些时候,张翰的书信到了,信里,张翰对高俊擅自撤退的行为很是不满,言辞锐利的斥责了一番,然后才讲了关键问题。
张翰答应给高俊一个官职,已经写好了名敕,就等着吏部盖印即可,张翰很是得意的告诉高俊,将授予他正九品保义校尉的散官。
高俊好气又好笑的把信递给何志也,后者皱起眉头。
“太抠门了吧,咱们带回了七百溃军,还干掉了数十名蒙军,就给了一个正九品的保义校尉,跟张成武是一个级别的。就这么点好处,还以为咱们会效命吗?”
“这话说的不经琢磨啊,给正九品不给他效命,给正一品,该不效命还不效命。”高俊接回书信,接着往下读。
张翰在后半段介绍了一下最新的战场形势:完颜承裕又跑了,他当初跑到居庸关后,依旧毫无战心,得到机会就从居庸关逃回了中都城内,张翰没办法,按照老规矩烧光居庸关的补给,也跟着撤了回来。
蒙军主力由铁木真亲自率领,荡平了宣德州一带的敌人之后,直直切入燕山,从居庸关入华北平原,准备进攻中都。
西线,由术赤率领的蒙军已经攻克了白登县,开始围攻西京大同府;东面,蒙军大举进攻东京辽阳府,该城失陷在高俊眼里只是个时间问题。
明人总结,京师的四周要地乃是宣府、大同、辽东、蓟州,合称四镇,专门设立了宣大、辽蓟两总兵管理之,金代还没有这么系统的总结,但是也深知中都附近各城池的重要性,大同为西京,辽阳为东京,大定为北京,三座城池分别在中都的正西、正北、东北方向上拱卫金都,一旦三城失陷,中都的衣服就被彻底扒光了。
金晚期的行政区划为“一都五京十三路”,即位于北京的中都大兴府为首都,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南京开封府、北京大定府(内蒙古赤峰一带)和上京会宁府(哈尔滨)为五座重要的城市,这六座京都各自管辖若干州县,称为一“路”,如中都路、南京路等。
除此之外,还有十三个括河北东、西路,山东东、西路,河东南、北路,陕西五路,咸平府路、大名府路。在全国的这些版图里,位于河北的中都路、河北两路、大名府路是最为富饶的地区。
铁木真的战略也很简单,在燕北消灭金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