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报来看,敌军已经分别被吸引到南北不同的地方,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个小小的空隙,全军渡过河流之后立刻重新整军,然后向西南方向前进。”丛方印下达命令。
士兵们很听从长官的话,事实上,他们连自己要去干什么都不知道。按照太平军的传统,决战之前肯定要进行动员和宣讲,然而,这次渡河却是十分秘密的进行的,丝毫没有声张,绝大部分士兵都以为是一次普通的调动,个别人意识到这是在发动进攻,但他们还以为这是与友军们共同发起的,自己并非主攻,不少人还因此生闷气。
这支队伍隐蔽旗号,继续向前进,这个时候,军兵们才感觉和日常的进攻任务不一样,各种奇特的传闻立刻流传开来,但是丛方印日常治军很严,士兵们的争论没有引起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在大雪中行军非常困难,不得不广泛地派出侦查人员,时刻贴合着事先侦察好的道路路标,绝对不敢偏移半分。
直到当天下午,军队抵达了预定的目标四颗并排的大松树,丛方印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行军路线没有出现偏差。
现如今,这支四百人的队伍已经快速通过了由太平军引导敌军调动形成的小空隙,真正的插到了敌军防线以后,下面就是穿越战线大展身手的时刻了。
然而,此时雪停了,气温却急速下降起来,在初冬时节,似乎从来没有过如此寒冷的天气。
极度降低的气温再次对丛方印的行动造成了严峻考验,由于是孤军深入,他们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补给,每名士兵随身装载了两天的食品和衣服,几辆大车上装着箭矢和药品,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有。
快速降低的气温很快显示了效果,不断有士兵冻病冻伤,下午的行军不但缓慢,而且出现了非战斗减员,士兵们议论纷纷,不知为何行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共同作战的友军,大家深深的怀疑是不是本方这次行军迷失道路,已经走偏了,亦或者是今天的任务根本不是对敌人发动大规模进攻。
快到晚上的时候,丛方印已经几近弹压不住军队的情绪了,不过他也感到了最重要的一个补给点襄垣县小碧村。
这村庄说普通也普通,如果说不普通的话,那就在于本村有一位楚员外,楚员外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偏偏嫁给了殷有祯。
也正因为如此,高俊才果断采取行动,利用殷去寒的名义给该村去信。
楚员外早就知道,现如今战乱时期命如草芥,攀附一员大将才有生路,尽管高俊和蒙古纲之间有间隙,但两个人顶多是互相进行几次攻防,决然不会生死相斗,因此,自己就算帮助高俊,也不至于遭遇屠村灭族的惨祸。
在这种情况下,楚员外当然也想傍上一位有兵有权的一方边将。所以决心接待太平军,村子里面早就烧好了热水,还杀翻了好几口猪,给士兵们准备了晚餐。
填饱了肚子短暂的让士兵们的怨气消散不少,但是,他们依旧不明白这次行军究竟是以何目的,再这么下去的话就要出现逃兵了。
也就在此时此刻,丛方印召集了全体军官,终于向他们公布了此次行军的目的地归德府。
在很短暂的一瞬间,有一些军官以为丛方印这是投敌,但更多的人随即就领悟到他们在演习中越线攻击的表现受到了高俊的重视,现在,是要他们真正实践演习时所演练的内容了,越过敌军的战线,直捣他们的后方,奇袭归德府
但是人数也太少了吧,只有四百多人啊
所有的军官们都又惊讶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透露这个消息。但是丛方印却毫不留情地要求他们必须立刻做好军兵的安抚工作,明天一天长途奔袭,直奔归德府黄河岔流,夺取港口里面的船只,阻碍敌军的粮道,彻底卡住敌军的咽喉,配合正面战场上的大部队完成对敌军的全面压倒。
军官们本身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事已至此,想要回去怕不是和继续进攻一样困难,在这种已经置之于死地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继续讨论的必要了。
丛方印心里同样忐忑不安,但是此时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犹疑,不过当他要合枕安睡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军兵们此起彼伏的惊呼,毫无疑问,军官们已经把消息告诉他们了。
这个晚上,承局们注定是不能好好休息的,他们带领应该今天值夜的士兵沿着整个村落巡逻,还好,大雪让一切痕迹都无从掩盖,想要逃跑的士兵都会被轻而易举的被截住。
“你们干什么去”
“我们,我们想到附近去打水。”
“好啊,我陪你们去。”
士兵们对军官的畏惧还是时时刻刻存在的,此时已经吓得两股战战,拖着主人家的木桶一步三回头,而军官则跟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帮人出丑。
但也并非真的无人逃亡,本来应该围绕村庄进行巡逻的一名承局偷偷逃走了,而且还想方设法弄乱了脚印,让人无法追击。不过有起夜的村民目击,说这个人披着黑色斗篷,偷偷从东边离开的。
这件事让丛方印恼火非常,要知道这个逃跑的承局还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叫李艮,本来是寿张县押剌百户的一个小小驱口,家贫无钱无粮,老母卧病在床,是高俊在雪之进军之后解放了他们,给予他们自由,并且分配土地,而他居然敢临阵脱逃,这可真是忘恩负义的狼心狗肺之徒。
最要命的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