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完颜娄室要求大军缓速前行,数百骑兵四处侦探。尤其是左右方向及大军后侧。不过,从目前反馈的消息看,天诛军,似乎还真没埋伏……狄烈,你究竟想干什么?
当那一片杂树林出现在大军前方时,曾袭击过榆社,经过此地的突捻,策骑来到完颜娄室马前:“都帅。过了前方的柳林铺,就进入山谷了,天诛军十之八九,会在某处山谷设伏。”
左右及后方都没发现伏兵,那么山谷设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完颜娄室冷笑:“狄烈,当老夫是愣头青不成。明知前方布有天罗地网,还要一头撞上去!”随即下令命令,“传令前方哨骑,合围天诛女兵。谨记必须保持在一箭之距,以防敌火器。大军加速前行,将此五百妇人生擒而还——狄烈。你想钓鱼。老夫却要吞饵!”
完颜娄室随即晓喻全军:生擒五百女兵,充为军妓,今夜狂欢!
命令一下,金军上下,欢声雷动。士气高涨,几近爆棚。娄室军奸淫掳掠虽然干多了。但“女兵”这种生物,可是从未享用过,那滋味必定大为不同吧。一支士气原本憋闷低迷的军队,此刻却象打鸡血一样亢奋,如叫兽般嗷嗷吼叫。
看来,无论古今,制服的诱惑,都是最令人难以抗拒啊!
这道充满原罪诱惑的命令一下,就连合围女兵的百余哨骑都忍不住了,纷纷跳下马来,将百余匹马,全拴在一块,然后一个个操弓持牌,呈一个半弧形,步步围逼而上。
这支金军哨骑的谋克也算精明,知道平日倚仗为优势的战马,此时反而是累赘。在马背上非但难以旁牌遮挡全身,而且对方手中的火枪所发巨声,也极易惊扰战马,反而不利于作战,索性弃而不用。金军哨骑,无论马战步战,都一样精锐。
不仅如此,更玩起心理战术,几名汉签军骑兵,在女真兵的授意之下,高声叫唤:“对面的小娘子们,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眼下处境不用说自然明白,你们跑不了啦!乖乖束手就擒,爷们会疼你们的……”
旷野中随即传来阵阵恣意狂笑,随风而散,向四面八方远远鼓荡开去。
此时若从高空向下俯视,可见金军哨骑就象一条拦河坝,堵截前路;而后面的八千大军,则如滚滚洪流。天骄女兵,就处在“河坝”与“洪流”之间,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危险。
退无可退,不能再退。
朱婉婷紧急下达一连串指令:“停止行军,结圆阵!火力偏重西北方;杨都头,发射信号!”
圆阵,是应对敌军合围最规范的阵形,打击力也最为平均。女兵们负重近四十斤(半身甲二十斤、火枪十二斤、铁笠、弹药、长匕合计五、六斤),来回行军超过二十里,再加上沉重的心理压力,至此时,每一个女兵的体力,都接近极限。停止行军的命令一下,当即跪坐一片。
杨调儿、赵玉嫱、叶蝶儿本身也累得够呛,却不得不强撑弱躯,将女兵们一个个拽起:“都……都起来,检查枪械弹药……做好接战准备……”
朱婉婷更是干脆:“你们就算累趴下,枪口也要对准阵外之敌!”
女兵的窘态,由哨骑一一飞报于完颜娄室处,娄室大笑:“妇人就是妇人,行军数十里必蹶之……现在,该是吞香饵的时候了……”
完颜娄室话音未落,就见天骄营阵中腾空飞起一道旗火烟花,迎着红彤彤的朝阳,在半空爆开,绽放出金色的流彩。
信号!女兵发信号?天诛军不是要在山谷设伏么,现在发什么信号?
完颜娄室正莫明其妙,倏见前方堵截女兵的哨骑队一阵骚动,停下逼近的脚步,惶然回顾……稍后,百余哨骑突然炸锅,队形崩解,军兵惊慌失措四散狂奔,就象被黄鼠狼冲进窝里的鸡仔……
正当完颜娄室与他的大军看得呆愣之际,从杂树林的拐弯处,神兵天降般冲出大股骑兵,蹄声雷动,甚嚣尘上。
这股骑兵一现身,如同一窝铺天盖地而来的马蜂,蛰得整个娄室军好一阵骚乱。
最倒霉的,要数那伙弃马步战的哨骑——他们距离坐骑实在远了点,而且大队骑兵正冲他们而来,若是折返回去取坐骑,只怕有命上马,没命下马。两难之下,许多金兵遵循逃生的本能,撒开脚丫子夺路狂奔。只是,人怎么跑得过马?
那股凭空杀出的骑兵约三百骑,一分为二,一部追杀逃散的金兵,一部夺取金军战马。然后将战马牵到女兵面前,一匹马载二至三名女兵,层层环护着女兵向柳林铺后撤。
娄室军这一边,骑兵们也拼命快马加鞭,想赶在敌骑截杀友军之前,及时阻拦——但是,娄室军骑兵还是慢了一步,天诛骑兵用手弩、用标枪,远在二、三十步之外,便击杀了近半金兵。随即勒马转向,在娄室军骑兵赶到之前,迅速与敌脱离接触,呼啸而去,只留下一地尸骸……
在眼皮子底下杀人,还大摇大摆离开——这可是咱大金军的专利,何时轮到南人玩这一招了!被彻底激怒了金军骑兵。不等完颜娄室命令,奉命拦截的阻击队,自觉转为衔尾追杀的索命队,紧紧咬住天诛骑兵尘尾,誓必杀之。
完颜娄室本待传命阻止,转念一想,率骑兵出击的乃是突捻,以这位手下悍将的老练,当不至于盲目复仇而失去理智中伏。
当最后一骑消失在那片树林弯道后,烟尘尚未散尽……倏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