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雷动,杀伐倏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赵构与诸大臣在这一刻,全变成泥塑木雕——哪里来的敌人?为何会有敌人?金人不是早已逃过江北,江南不剩一兵一卒了吗?
“张佰英、杨正甫、张公裕!这是怎么回事?”赵构惊怒无比,龙袍大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可理解为愤怒,也可以理解为恐惧。
张俊、杨沂中、张公裕等宋将满头大汗,急登龙船,连声告罪,信誓旦旦:“陛下勿惊扰,来敌似非金人,而是海贼。贼船虽众,不过乌合之辈,决非我御前右军之敌手。请陛下入舱暂避,且看我军如何破敌。”
不是金人?哦,不是金人就好!赵构噗嗵噗嗵的小心肝,一下安稳了,脸也不抽了,手也不抖了,牙也不颤了,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呃,是说话也不口吃了:“胆大包天的蟊贼,竟敢做此等犯上作乱之事!张卿,一定要生擒贼首,朕要将其磔之弃市!”
被坏了好心情,更在臣下面前失了仪态的赵构,怒不可遏,下达了格杀令——金人来了,他就是赵“狗”,跑得比谁都快;但乱民来了,他就是赵“狼”,咬得比谁都狠!
赵构与他的将军们却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一只猛虎!
建炎四年二月十六,台州湾十五海里外的东箕岛海面上,迎来了决定天枢城与建炎朝命运的对决。
双方军力对比如下:
天波师,全军三千。战兵二千,战船三十,取得先手攻势。
宋军,全军二千五百,战兵一千五百,战船二十五艘,猝然遇袭,仓促迎敌。
赵构出海之时,全军人数超过三千,船只五十。军力比天波师只多不少。只是与韩常一战中。被风浪摧折十艘船只,兵员损失超过五百。前几日暴风雨,船只也颇有损伤,军兵失踪数十。此时就只余二千五百人。船只三十五艘。除去天子龙船。文武大臣专用船。还有部分运输皇室卤簿仪仗用具,以及府库财物的船只,真正能用于作战的战船。不过二十五艘。
兵、船、作战态势,天波师占优。
双方战术指挥对比:
天波师手旗旗语指挥系统,在原始海战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手下将领,也俱是经验丰富的水战好手。
相比之下,宋军则是以手旗加金、鼓指挥,但旗语简单,指令笼统,指挥僵化;同时,无论是张俊、杨沂中、还是张公裕,都不是擅长水战的战领。先前之所以能打败韩常,除了老天保佑,更重要的是——金军的水战,就跟宋禁军的骑战一样差劲。以宋军诸将水战二把刀的水准,加上军兵得力,船大坚固,揍得金军满地找牙,亦是意料中事。
军力对比,宋军处下风;战术指挥对比,宋军无优势;软硬件宋军皆负,战争的天平,已经明显偏向天波师。剩下的,就看双方的真实对决了。
这个时期海战是怎么打的?其实就是水战的套路,甚至比水战还简单。百分之九十都是接舷战,弓弩无效,唯一的远程武器,只有床弩。出海之前,所有战船上的拍杆,都要卸下,否则以两舷多达八到十根拍杆的重量,会令船只在风浪中失衡倾覆。所以,接舷战,只能靠士兵的肉搏,别的都指望不上。
弓弩呢?海风之疾劲,比江河不知猛烈多少,哪怕是在最好的天气下,海风都能吹得人站立不稳,弓箭这玩意,一到海上,基本上就丧失威力了。要想使用,可以,十步以内吧,弩要好些,二十步以内吧。不过,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若还使用弓弩,等敌人杀上船来,怕是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军先前击溃金军,也是靠接舷肉搏。金兵远道而来,一路颠簸,上吐下泄,已去了半条命;宋兵以逸待劳,发挥南人习水优势,轻易击倒这些体格强健的悍卒。
天波师战士在肉搏方面,绝不逊色于宋军水卒,而且更有无须接舷即造成重大杀伤的武器。
火枪的弹丸,并不太受海风影响,准确的说,射程不太受影响,只是准头就谈不上了……话说,排队枪毙的火枪队还要准头吗?
自信满满的张俊,以御前右军都统制身份,统合诸将作战。他将二十五艘战船分四队,自领七船在后方保护天子群臣;杨沂中、田师中、张公裕,三将各率六艘战船,以半环形之势,迎战敌船。
这样安排,说白了,就是张俊躲在后面,既安全又可表忠心。你冲到前面打生打死,官家能看到?只有在后方,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才能得到印象分嘛。至于打胜仗后的战功,最大那份不就是主帅的么?打败了?那是前方将领直接领导的责任啊!
从明州阻击战开始,张俊就玩这一套了,并且是越玩越熟练,否则日后如何能混到受封“清河郡王”?
田师中,张俊的干儿子,拍马水平远胜指挥水平。在干爹的照应下,于明州阻击战中露了一下脸,指手划脚一下,就混得了大功一份,此时已是御前右军的一名统制了。
自海上击溃金军之后,田师中已是自信心爆棚:来的若是金军,轻松丢他们下海喂鱼;来的若是贼军,更不在话下。这样稳赢又露脸的战斗,田师中这等机灵人物,自然是奋勇向前,一船当先的。所以,他指挥的战船队,首先与天波师张荣指挥的右翼船队遭遇。
张荣指挥十艘战船,在距离敌船三十丈时,遭敌军双弓床弩射击五次,其中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