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狄烈面前的五百零六人,就是他兼任指挥使的教导营全班人马。积威之下,不少士兵心下发毛,隐隐觉得接下来的特训。恐怕非同小可。蓦闻狄烈大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总教官;你们,就是我的学员。我希望你们牢牢记住一点,只要你们能熬得过这为期两个月的特训,我将会根据你们的综合成绩,分配到各营中担任什长(指挥十人)、队正(指挥五十人)、都头等初、中级军官。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绝好机会。熬过去了,你们就会成为一条军中之龙,无敌可制;熬不过去,就还是一尾给人摆上砧板的鱼——我要知道——你们想成龙还是甘当鱼!”
“成龙!成龙!成龙!”豪迈壮勇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最后汇成一阵巨大的轰鸣。回荡于山谷。
正在忙碌的陈规停下手中正在书令之笔,抬头望向远处的校场,神情若有所思。而属下一干文吏则相顾骇然失se。几名本是宋国官员,如今却只能充当书吏的旧官悻悻道:“这些贼配……哼哼,得了些许好处。便胆气粗壮起来。但那又如何?想当初我大宋禁军,校场演武之时,还不是一样气冲斗牛,号声震天……但一碰上金人……哼哼,土鸡瓦狗耳。”
众文吏连连做噤声状,暗示不要多言。谨防言多有失。只有陈规暗暗点头,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军心士气提升到这个程度,这位寨主倒也是有不凡之处。却不知其亲自训练出的军队表现如何,倒还真有几分期待啊!
六月初十,已时一刻(上午十点),全军大练兵,开始了。
各营指挥使,都有自己的训练任务。杨奋、杨折冲、方洪、阿术(暂代杨再兴)主训骑兵;关忠勇、张立、释智和主训步兵;而左开本是辎重辅兵出身,所以由他主训后勤辎重兵。
骑兵训练方面,既有便利之处,也有伤脑筋的地方。便利之处是,他们可以免去训马这个重要步骤。战马与普通挽马不同,那是需要训练的,不是随随便便拉一匹马就可以上战场的。*战马需经过火燎、烟熏、鼓惊、障碍物、强光刺激等等训练。拉上战场后,火矢不惊、擂鼓不惧、能跃过绊马绳、拒马等障碍物,在黑暗之中,骤见火光还不能太过于惊吓等等。如此训练数月,合格后方能成为一匹战马。这样一来,所耗费的时间、人力、物力绝对不少。
幸好,骑兵营共有七千多匹历经战火的绝对合格的战马。所以,这个步骤基本可以省略了——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省略,至少还有一项这个时代的战马都没有经历过的训练要做,那就是爆炸。当战争进入到冷热兵器共存的时代,战马的训练也得与时俱进。
有了大批合格的战马,固然令杨奋、杨折冲、方洪与阿术心情舒畅,但兵源不理想,这一点很让他们郁闷。骑兵营两千骑兵中,真正懂点骑术与马战技能的,只有当初方洪那二百多汉签军骑兵,还有几十名被金军所俘的原宋军各州县厢军里的中、低级军官。其余一千多人,全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普通平民,骑过马的十不足一。这些生手中的生手,菜鸟中的菜鸟,训练起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尤其是大半的汉签军骑兵,全被调到教导营接受特训去了,压力之大,令四名骑兵教练叫苦不迭。很自然的,他们将这股怨气全发泄到了新兵身上。
第一天下来,被摔折骨头、屁股颠烂、大腿磨破、下马后走不了路的,超过三成。
狄烈对此的态度是:马照跑,人照练。
相比较骑兵。步兵训练就好一些了。宋军本就是以步兵征战为主,百余年下来,与辽、西夏、金三个骑兵大国屡屡较量,虽然是败多胜少,但以步抗骑的经验还是有的。宋军军队的编成,以一个营为例,有六到七成为弓弩兵。两三成为身披重甲的大刀长斧手,至于骑兵则很少或者干脆就没有。强弓劲弩,就是宋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对抗异族骑兵的杀手锏。
可惜的是,弓弩手对骑兵的杀伤,必须要有极好的训练及与步兵恰当的配合。方能收到良好的效果,而宋军嘛……连禁军都成烂柿子了,其余州府的厢军乡勇就更甭提了。
关忠勇曾经是西军的一名准备将,做为一名基层武官,他对于重甲刀斧手的训练是很有一手的。之前在天平寨做二当家时,训练也是由他来抓的。只不过那会手下全是衣衫褴褛、拿着生锈的破刀与削尖的木棍,比乡勇还次的贼兵。这样一些无兵甲、无体质、无战意的“三无”贼兵,再怎么训练,基本上也就是炮灰兵那一级。
而现在却是大不同了,这两千新扩充的士兵。全都是从两万青壮中jing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他们当了一段时间的俘虏,没少受折磨。但这样的苦难,从另一个方面说,对人的体质与jing神,也是一种磨砺。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再加上近一个月食物充足的调养,这些十选一的宋民jing壮,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jing神面貌,都换然一新。
经过初步筛选,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达到了宋军的“效用”一级的选兵标准。即身高体壮。能开硬弓,并能挥动二十多斤重的大刀长斧。其余士兵,也完全达了普通军兵的标准。
有这样良好的兵源,兵甲装备又应有尽有,关忠勇有充足的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训练出一支通晓战阵的重甲jing兵出来。
释智和本是一名僧人,或者说是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