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清归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河洛,震惊的睁大双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虽然作为一个小孩他已经足够优秀冷静,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显然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秦漓看着凤河洛神色淡漠的模样,已经不指望他能把这事好好和鹤清归解释了,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已经完全惊呆的鹤清归面前,慢慢蹲下身和他平视,眼眸闪了闪,轻声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了他。
也许是心疼小孩这副可怜的模样,秦漓的语气很缓慢,也很轻柔,给了小孩足够的缓冲时间,只是事情的真相如此残酷,不管她说的多么委婉,鹤清归也还是被狠狠打击到了。
他怔怔的张着眼睛,嘴唇不住的颤抖,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浑身上下也冰凉的厉害,整个人如坠冰窖,瞳孔有些轻微的涣散。
秦漓静默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三人都没有去打扰此时惊恐万分的小孩,而是沉默着让他接受这一事实。
让他接受,他半妖的身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周一片静谧,唯有风声飒飒而响,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就在三人快要沉默成一尊雕像的时候,小孩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中似有泪意,却强忍着又憋了回去,鹤清归稚嫩的小脸上一片死灰,嘴唇也被死死咬紧,他始终低着头,声音颤抖着问道,“所以,我不是父王的孩子,而是妖王的孩子?”
凤河洛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小孩痛苦不堪的模样,一惯清冷淡漠的凤眸中,似是隐隐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得到了凤河洛的肯定,小孩又是浑身一僵,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着,他死死握着拳头,又问道,“所以,我并不是人类,而是世人最为不齿厌恶的半妖?”
凤河洛顿了一下,这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嗯”了一声,小孩痛苦的闭上双眼,喉咙中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了困兽般的呜咽,只是这声音极为轻微隐忍,听着更叫人心疼。
凤河洛微微皱眉,沉默一瞬,缓缓开口,“就算你是半妖,你也是我凤河洛的儿子,是妖族未来唯一的王,不比做人族的国主差。”
秦漓闻言挑眉意外的看他,她原先还以为妖王并不在意他这个半妖儿子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拿他当做继承人想要来培养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开口安慰他。
虽然这安慰有些笨拙,不过对于妖王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好的地步了。
不过小孩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他脸色似乎更差了些,死死低着头,眼眶中的泪水无声的落下,梗塞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先前国都中年轻女子失踪一案,并非是晚秋。。。并非是雪香惜做的,而是我母后做的,这是真的吗?她当真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杀人灭宗,残害无辜,为保自己还把一切都陷害给了无辜的妖,甚至,甚至给我下了子母蛊,这些,可都是真的?”
小孩不死心的问着,似乎只要秦漓稍稍否定任何一点,他都可以得到救赎。
秦漓看他有些凄惨悲凉的模样,沉默许久,口中那个“是”字,迟迟无法说出口,凤河洛见此刚想开口,却被秦绝止住了。
秦绝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满脸沉重的看向浑身颤抖的鹤清归,沉默一瞬,缓缓开口,“我知道此事对于你来说着实残忍了些,你无法接受也是正常,不过太子殿下,事实便是如此,虽然我们谁都不想让它发生,可它此时此刻,也确实是发生了。”
“太子殿下,我这话听起来也许有些不近人情,只是逃避和自欺欺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身上肩负着人妖两族的未来,还望太子殿下可以以大局为重,尽早接受事实,你虽然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是,你却可以改变未来会发生的事,及时止损,也未尝不是一种弥补方法。”
鹤清归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甚至流出血来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他黝黑的眼眸中翻涌着如狂风暴雨般的挣扎压抑,痛苦,委屈,受到背叛的愤怒,和对自己身世的沉重无力感,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看上去有些阴沉死寂。
秦绝没有在多说什么,话已尽到,剩下的事如何抉择,只能靠鹤清归自己来想明白。
三人又是在他身旁静默着等候了许久,太阳东升西落,傍晚的余晖洒下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只是这抹照耀人心的余热始终无法温暖小孩冰冷入骨的寒意与悲痛。
他深呼吸一口气,伸手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忽然抬头看向秦漓,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所以仙人明明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选择杀掉了雪香惜吗?”
秦漓眼眸一暗,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道,“我说过在事情结束以后,会送你一份礼物。”
鹤清归沉默一瞬,失望的收回目光,声音有些低沉压抑,“我知道了。”然后转而看向凤河洛,目光坚定清明,眼眸中不复之前的迷茫挣扎,“现在便可以换血了吗?”
凤河洛剑眉一挑,颇为意外的看向了眼前还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淡漠俊美的脸上及不可见的勾勒出了一抹骄傲的浅笑,“不愧是我凤河洛的儿子。”
鹤清归面无表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承认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焱辉国的子民。”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