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廷的文武大臣早当习惯了陪衬,双双眼睛都看向跪在最前头拿着象牙箸的沈大人。
沈大人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有一人定能平此战乱。”
“何人?”
“郑王世子,萧沉。”从前沈大人都是亲自立刀跨马奔赴边疆,大家都以为他是人到中年开始惜命了,但旁人不知,他是打心眼里惜才。
萧沉只有十七岁,且从未带过兵,但沈大人于打仗一事上从来没出过错,他说萧沉能行,那便一定能行,天合皇帝没有意见,其余大臣也没有意见。
既是这样,皇上拟了一道圣旨,快马加鞭便往郑国去,此事便再无异议。
百官退朝,皇上却单单唤了一句,“沈卿家留下,朕还有事商议。”
沈旷搁置住,旁人早习以为常地往殿外而去,空旷的大殿内只留下了皇上和沈大人两人。
“陛下有何吩咐?”沈旷躬身请示。
皇帝身子半仰,往天上一望,沉沉道,“沈旷,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沈大人不明就里,或许是战事上失意,让皇上心头不快吧,只答道“陛下春秋鼎盛,圣体安康,何以会生此感慨?”
“可朕有时候总觉得大限将至,其实朕这一生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是够本了,若不是你在,哪里来的现在的大樾朝?萧氏沈家,你家公子这话倒也说得不假。”
果然沈文韬当日青楼醉语一字不落落入了皇上耳中,沈大人吓得跪了下去,道,“犬子该死,还请陛下重罚。”
“我罚他作什么?我朝开化,学什么前朝的口诛笔伐?你堵得住人口,堵得住人心么?何况,你一生殚精竭虑为我大樾,保了我萧氏江山,朕便这几句戏言便受不住吗?朕谢你还来不及呢。”
沈大人一心醉于社稷,于人心的千回百转并不算通透,对于皇上的这句话他虽觉得奇怪,但又知道何意,只得恭恭谨谨道,“此乃为臣本分,陛下这便是折煞微臣了。”
好在皇上对这件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否则沈大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听他又问道,“其实朕叫你留下另有一事,国本之事,这几年越发争论不休,朕只问你,中宫和齐王,你更属意谁?”
“臣不该妄议。”
“朕叫你说你就说。”
沈大人是刚直忠义之人,一生不屑撒谎,只道,“陛下或觉此事臣必有私心,或者为了避嫌独善其身,违背本心,怎么回答都不能尽善,臣遵着本心说上一句,国本一事,臣一直觉得应立贤不立长。”
这便是支持齐王了,倒也干脆。
皇帝半晌没有回答,沈旷跪在阶下,皇帝就这样看着他,手放在案上,手指就这样放在案上缓缓敲打着,一下、两下。
沈旷不知道皇上作何意,就这样跪着若说如芒在背,倒也不至于,但总是不痛快,心里毛燥燥的。
过了许久才听到皇上答道“沈卿果然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和朕想到一处去了。”
沈旷心头微松,总觉得皇帝今日有些怪,却说不出怪在什么地方。
出了皇宫,回到沈府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
朝廷中的事,他一向不大和长公主说,但此事关系到自家女婿,他觉得还有有必要说与她听一下,便在吃晚饭的时候随口说道“今日皇上问了我一个问题。”
“何事?”长公主专心吃着饭,回答得心不在焉。
“立储之事,皇上问我属意齐王还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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