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逃的几十个壮汉一直骑着战马狂奔了近四十里!
终究,在那个穿着白色皮衣皮围裙大汉从战马上倒了下去的时候,他们才停了下来。
后面的追兵早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酋长!”
一个身高近两米、一脸浓密胡须的壮汉怀里抱着那个穿着白色皮衣皮围裙的大汉,哭得像个泪人儿。
众壮汉将他们围住,一个个低下头,或者哭着,或者死死地咬着嘴唇。
这一刻,他们满脸的绝望和无助。
大汉颤巍巍地打开眼睑,扫视着四周的众人,好一会儿,脸上才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道:“败了。”更新最快电脑端///
众壮汉纷纷沉默着点头,眼泪如雨滴一般飘落而下,打落在地面的野草上。
大汉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天空道:“文甫?”
在大汉的身前正对面,一个身影向前迈了一步,沙哑着声音应道:“在呢,阿泽酋长。”
这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人。
他身高近一米九,浑身精瘦,一双浑浊的眸子深陷眼眶。
他的脸上爬满疲惫之色。
干枯而皲裂的双手将青铜头盔摘下,一头霜白的长发随意洒落,随风飘舞。
阿泽看了好一会儿天空,才缓缓低下头,看向老人,不无感慨道:“四十年了!从你跟着我,带着我们最先一批族人脱离了先知的指引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十年了。”
“这四十年里,你为了壮大我们的华夏部落,甚至彻底放弃了修炼,终于,也成了一个思维迟钝的老头。”阿泽不无责备道。
文甫黯然神伤道:“是的,阿泽酋长,我老了。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跟不上年轻人了。可惜,我也没给部落培养出什么将帅之才出来。”
阿泽张了张嘴,想要责备文甫几句,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非战之罪,也非你我过错,而是上天不让我们成功罢了!”首发
文甫沉默着没有回答。
阿泽满脸缅怀道:“遥想这四十年,我们率领着族人,一路从南打到北,从东杀到西,我们的敌人见到我们只能望风而逃,好不威风!”
“这些,都是我们丰硕的战果啊!”
“我们用我们的双手,向上天证明了,我们的成长,完全不用依靠先知。”
“或者,如果我们当初还在先知的蒙骗之下,继续龟缩在那片沙滩上,我们现在,也和那些死在我们手里的懦弱无能的老人一个德行。”
“又或者,再次淹没在下一次的海啸中。”
“今天,我们虽然战败了,可我们曾经却辉煌过。”
“我相信,在将来亿万年的岁月里,历史会记住我们的丰功伟绩。”
“非战之罪,也非你我过错,我们只是老了,败在年轻人的手里,败在岁月的马蹄下而已。”
阿泽说着,口中沁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
抱着他的壮汉哽咽道:“酋长,别说了!别说了,酋长!”
阿泽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说,再不说,我没时间了。”
仰头看着天空,阿泽嘴角突然流出一丝笑容道:“这一刻,我真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先知说的那个上面的世界啊!以我一生征战天下无双的战绩,我想,我死后势必能够进入那里的。”
“谁!”就这时,一个壮汉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向着身后嘶吼道。
众人齐齐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的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一个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洁白上衣和长裤、身后背着两把黄金剑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青年男子长得颇为英俊,甚至带着一丝清秀。
甚至,要比部落里的那些女子还要好看。
然而,没有谁敢小瞧他。
很奇怪的感觉。
他身上明明没有一点灵气的气息,应该是个普通人。
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危险!
他就这样走过来,没有任何表情,其他多余的动作。
但是,每一步踩在草地的脚步声,却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感觉到压抑。
文甫呆滞地看着青年男子。
只此一眼,他就认出了他是谁!
一双浑浊的眼睛剧缩着,文甫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失声道:“先知!”
躺在壮汉怀里的阿泽听到文甫的话,身体猛地一颤,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身上,数根箭矢随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而晃动着。
看着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阿泽张大着嘴巴,像是鱼儿跳到岸上,干涸到让它难以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四十年过去了,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容貌变化?你这身打扮?”终究,阿泽尖叫出了声音来。
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柯。
原本,他只是想默默地送阿泽最后一程,并不准备让阿泽发现他。
然而,听到阿泽说的那番话,他还是忍不住现身了。
停在文甫身前不足一米处、阿泽身前两米远处,南柯一脸悲哀地扫视了一眼阿泽和文甫道:“非战之罪?非你我之罪?四十年,你们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四十年前,当你们对我说,你们悟到了,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时候,我虽然很难受,但是,却也很高兴。”
目光从阿泽身上落到文甫脸上,南柯无限缅怀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聪明的,以为你或者真的能够带领活着的那部分华夏部落族民开创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