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声剑鸣如是虎啸,低沉、凶悍,似有万般冤屈而不得发泄。
韩林闻之心神震颤,识海倒映出一头囚虎虚影,心中泛起感同身受的苦涩意味。
嗡!
也就在韩林心生此感的一瞬,他耳畔剑鸣大震,目光中冲出一道赤黑剑芒,凶煞无比,如是杀神一般,将沿途剑芒纷纷击碎,霸道无比。
韩林识海囚虎虚影愈发凝实,不自觉站起身来,缓缓抬起了手臂,抓到了一把虚幻的剑。
他置身一片黑暗空间内,有人影显现。
那人被人以山岳压身,但他却脊背如铁,仿佛不知道屈服二字。
他腰间悬一柄古剑,藏于鞘,未出已有数丈剑气。
那山岳重重压下,要将他彻底碾碎。
韩林闷哼一声,身上也如这男子一般,背负着山岳
男子单臂撑山,右手握着剑柄,古剑数次想要出鞘,都被他强行压下。
“屈服,活!”
“抵抗,死!”
雷鸣般的呵斥声从山岳上传下,不含一丝情感,仿佛代表着天地意志。
男子已无过多气力回应,只是奋力抵抗着山岳威压。
他的腿骨变形,他的臂膀也因重压而折断。
但他始终不倒,更不屈服。
腰间剑气已经将他身形掩盖。
一旁,韩林身形微躬,剧烈的痛苦传遍诸身,几乎令他昏厥过去,但他紧握虚剑,咬牙硬抗了过来,他的心中,被无尽的愤怒填满。
“死!”
那道冷漠声音再次传下,山岳陡然变大一倍,单臂举山的男子显得是这么的弱小。
山岳倾倒,就要将男子彻底镇压。
一声虎啸猛地传出。
“我有一剑!”
“养虎!”
“为患!”
古剑终于出鞘,赤黑剑芒漫天,如是囚虎出牢。
韩林随着男子动作,同样出剑。
一剑出,山岳碎。
……
天堑石壁内的密室中,甄有德又将一勺鲜血洒入阵文中。
最后一个符根被鲜血填满。
阵文亮起,聚为凶虎虚影,奔入石棍之内。
沉寂的石棍泛起道道红芒,如是人体血管,从地下抽取着能量。
石棍表层脱落,露出赤金色的本体,纤细些许,却充斥着煞气,如是一头上古凶兽复苏了一般。
甄有德面色潮红,早就等着此刻呢,他急忙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石棍,另一手则将玉灌内剩余的虎剑真君后人的血液倾倒在石棍之上。
本是暴虐无比的石棍经鲜血浇灌,缓缓又沉寂下去。
甄有德屏住呼吸,真元催至手掌,猛地发力,将石棍拔了出来。
这一刻,整个空间陡然颤抖起来,险些破碎。
轰隆隆!
山石崩裂,仅剩的宫殿也彻底坍塌,那有明珠的宫殿也化为废墟,明珠碎裂开来。
正贪婪吸收明珠光芒的罗夜叉和山羊胡老者身体猛地一颤,短暂的迷茫后,转而向天堑石壁方向跑去。
他们的双目莹白一片,已是灵智尽失,变作牵线木偶。
……
天堑石壁陡然如蛛网一般破碎开来。
此时,韩林正跟随那男子握剑斩碎山岳,还在回味方才那一剑。
突然的变故,令韩林惊醒过来,身前哪还有什么佩剑男子,他的手中也没有虚剑。
轰隆隆,一大块碎石向他头顶砸来。
“韩大哥小心!”
韩林听到林木呼喊,反应过来,撑起大黑伞,直接施展八步赶蝉第二步,闪身向一旁躲去。
石块坠地,砸出深坑,韩林惊险躲过一劫。
只是紧接着,石壁倾覆,无数山石滚落。
韩厉经韩林授意,一把抓过林木,带着他向远处掠去,韩林撑着大黑伞紧随其后。
另一边,刘五携着刘尘,同样在逃窜。
众人一直逃到废墟边缘处,这才躲过滚落的山石,可见这天堑石壁有多么的高!
异变渐停,这片空间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在流失。
韩林转身看眼坍塌大半的天堑石壁,沉声道:“此处空间快要破碎了,若找不到出口,我们都得死!”
刘五突然喊道:“有人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正见到两道长虹从废墟方向飞来,气势汹汹,很快便来到众人近前。
正是罗夜叉和山羊胡老者,两名命气一重境修士,而且他们也不知有何机缘,短短时间内,修为似乎精深了。
刘五一步踏出,将刘尘挡在身后,高声道:“两位道友,别来无恙。”
罗夜叉踩着罗刹剑,山羊胡老者端坐本命石印,皆是不言不语,似在等人。
刘尘面色凝重道:“他们已经灵智尽失了!”
韩林微微点头,心中同样笼罩阴霾,他突然回身看去,见有人踩着碎石堆,缓缓从天堑石壁走来。
那人手持赤金短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是甄有德又是何人?
“是你在搞鬼!”刘尘冷声道。
“这话说得,此处机缘本就是我甄氏传承,我来此将先祖遗物取回,何谈搞鬼一说?”
甄有德拍怕衣衫灰尘,微是一顿,又是笑道:“倒是你们,强闯此地,是何居心?”
林木听得大翻白眼,骂道:“还不是你这不肖子孙特意把我们请来的,如今过河拆桥,倒是撇的干净,也不怕你祖宗从坟地里跳出来抽你大嘴巴子。”
甄有德却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道:“不和你们废话了,能埋身这昔日的地阶法器内,倒也算是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