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天在家里坐立难安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吴穹和白坤的日子也不好过。
白景天向来是个老好人,脾气好,耐性好,接人待物都好。但是过去一个星期,白景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没有耐性,总是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动不动还会对白坤发一顿无名火。
白坤又是个欺软拍硬的人。以前白景天和颜悦色的时候他疯得跟匹野马一样,现在白景天发威了他就安分得跟个兔子一样。
按理说,白坤安分了是件好事,可是吴穹也是受灾群众之一。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白坤的处境不甚明了,吴穹的处境自然也跟着如履薄冰。
白景天眼中视线突然钉在吴穹身上就不走了,看得吴穹浑身不自在。白景天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吴穹:“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病情告诉我弟弟?”
吴穹心里慌得很,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觉得白师兄应该知道这件事。”
白景天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你身为一个医生,怎么能随意泄露患者的个人隐私?”
“这个……”吴穹真想现在就挖个防空洞躲进去,顺便把门堵死了!“告诉家人也算是泄露隐私吗?”
“你的医学lún_lǐ学是怎么学的?”白景天的面色越发难看,“我弟弟被林震设计的细胞杀人案恐吓了那么多年,他被吓出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但是给我弟弟看病的心理医生一直为我弟弟保守秘密,没有告诉我他的病情。”
吴穹眨巴眨巴眼睛,不服气地说:“所以白师兄才病那么多年。要是你早点知道白师兄的情况,你多少可以帮他一把,他也不至于被林震骗得那么惨。”
白景天两眼一瞪,他竟然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反驳吴穹的观点。最后他死撑着一口气说:“我跟他不一样,我能照顾好自己。他病了也不吃药,但是我来波兰以后一天都没停过药。”
吴穹不敢再多言,因为白景天现在这副样子跟个夜叉一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白坤更是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毕竟第一个走漏消息的人不是吴穹,而是白坤。
“算了算了!”白景天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家老二明天就会来波兰,等他来了以后我再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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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白木天刚走出机场就看见到达大厅里站了一个中年男人。白木天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似又回到山东老家一样,每次回家的时候哥哥都会站在车站门口等他。
“大哥。”白木天忧心忡忡地走到哥哥面前,他上上下下把哥哥大量一遍,“你都病了怎么还来机场接我?”
白景天没好气地瞪给弟弟一眼!“才多大点病就把你吓成这样!你一惊一乍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学生物的人?!”
白木天丝毫不敢怠慢,他心急地说:“你的病情我都了解了,你的病情发展速度比爸爸妈妈都要快。”
白景天翻个白眼,完全没把弟弟的话放心上。“那又怎样?难不成病得重了就不活了?”
“大哥!我是关心你啊!”白木天是为了哥哥而来,可是哥哥说话夹枪带棒,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嘲讽。
“关心我?”白景天一听这话就上头了,“你关心我的方法就是从细胞学院撤资,然后搞得整个生物学界鸡飞狗跳!你这是哪门子的关心?你干的明明就是些糟心事!”
白木天对哥哥的反应很失望。哥哥至今都还在为院长那个千年老妖着想,可是院长那个千年老妖心里根本就没有哥哥。
白木天不想在机场把动静闹太大,如果附近有狗仔队偷拍,他们的谈话内容很容易就会被人操作出其他东西来。
“先回家吧。”白景天率先带头往机场外面走,“从这里坐地铁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很方便。”
去往市区的路上,白家兄弟两都是一言未发。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虽然不能赞同对方的观点,但是也不会在公共场合为此发生争执。
直到两人进家门后,憋了半个多月的牢骚终于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来。
白木天反手关上门便大吼起来:“为什么你到现在都看不清院长有多虚伪?!她只是在利用你,在欺骗你的感情!她根本没有真心对你好,你病这么重她都不会劝你去医院看病!”
白景天狂吼起来的声音也不甘示弱:“我根本就没告诉过她我生病的事情,在国内的时候我从来没去医院做过检查,所以国内没有我的病例资料!”
白木天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你病了也不看病?你在国内都病了三年了!你的白细胞差不多是要把你的软组织咬穿了!!!”
白景天冷笑一声,他反问弟弟:“我这个病是吃药打针就能医得好的吗?!就算我现在接受治疗,我也只能把命拖长一点,不可能起死回生!”
白木天心里特别痛,像插了钢针一样痛!“大哥,我知道药物治不好你的病。但是如果你从发病一开始就接受治疗,你至少还能活二十年!你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你现在连十年都没有了!”
“我不想活那么久!”白景天狠下心说,“我说过,儿子我只帮你养到十岁。等你儿子满十岁以后,你把你儿子接走,我舒舒坦坦去接受我的安乐死!”
白木天难以置信哥哥竟然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大哥,你怎么能说死就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