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到底也说来话长,但三言两语总归之是两个富甲一方的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就差一步就要大打出手的俗套故事。
“什么?”
“洛河美人的名号,想必先生应该听过?”
左秉臣一时竟是哑然无语。
洛河美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他随着还是世子的皇帝行军途径扬州。
泛舟湖上,便有幸见到了世人口耳相传中的神女洛河美人。
美则美矣,更甚至比西子多了几分惆怅,但那娇柔病态,愁云惨淡的样子到底有些过了。
但,但一般而言,都只有男人抢夺,干她一个女儿家什么事?
弗陵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一时糊涂,就只为了博美人一笑,哪知道那美人是康乐侯三公子也一直求而不得的。”
“洛河美人呢,应当是比较欣赏我的风华和才貌,而看不起那苟廉鲜耻的徐三,只接送我的邀请,同我一起泛舟湖上,又与我夜游元霄灯会。”
“徐三那厮也是自那时起就隔三差五给我使绊子,设局下套,更是在各种生意场合都与我争利。”
“我瞧那厮就是嫉妒,便给洛河美人赎了身,将人养在我在长安的私宅里,让洛河美人隔三差五地就给我弹琴唱曲,让人将她谱写的乐曲乐谱传出去,故意气死徐三那混不吝的。”
左秉臣:“......”
弗陵看他面色怔怔然,顿了一瞬,盯住他细细一瞧。
“先生,先生,你可有在听我说......”
左秉臣咳嗽一声,侧过头去,掩盖住脸上的不自在。
“嗯,我在听你说。”
弗陵面色讪讪,略带几分担忧地说:“你不会也觉得我荒唐吧?”
左秉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弗陵当即义愤填膺。
“那你要不要把徐三那厮给叫过来,与我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当着我面他能胡编乱走出些什么来。”
左秉臣手抵在嘴边,咳嗽一声道:“谁跟你说是徐三公子举报的你?”
“你说的啊。”弗陵看他:“你刚才不是还问我谁和我有仇,我思前想去,巴不得我死的也就徐三了。”
左秉臣顿觉失言。
自己从来不会像今天这般如此失态,想来是得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为了另外一个青楼女子,与那高风亮节的徐三公子生了嫌隙,一时间目瞪口呆罢了。
左秉臣放下手中茶盏,眸底深邃漆黑:“那你可知道,徐家现在已经跟天家议亲?你口中那位徐三徐三,可是将来皇后娘娘的弟弟,也就是当朝国舅。”
弗陵:“那又如何?”
她气定神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国舅。我做的是皇家的生意,他多次给我下套设局,抢我生意,也就是不给皇帝面子,这点我一直一忍再忍,今日实难再忍,他想污蔑我,那我也不会再继续吃这个亏。”
左秉臣笑笑:“姑娘说的是,他身后有依仗,你身后又难道没有依仗?”
弗陵整了整衣袖,面色严肃,一本正经道:“我依仗的是公正,是真理,是确确凿凿的实证。”
······
昨日有狼在闹市中穿行引起百姓恐慌,怨声一片,今日上朝时朝臣描述起这件事,纷纷说那纵容狼闹事的女子被左秉臣给接回府中,是滋长其恶性,其罪实难饶恕。
皇帝心中疑惑。
这时恰好左秉臣站出来陈述事情,将原委一五一十解释出来。
并非是有意纵狼闹市,但也因为那凶神恶煞的恶狼吓到了百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已成既定事实。
左秉臣没有当即将那狼主关押收监,确实是落了同僚的口舌。
而他一来不愿将袒护之人交出来关押收监,二来又自请向皇帝谢罪,以身待他人受过。
又言辞激烈地说,那狼主只是无意之失,也已经对收影响的商户赔了钱,受了惊吓的百姓也愿意息事宁人,朝廷百官反倒是斤斤计较要抓拿那伤人的狼主。
几位谏大夫对他抨击之言甚重,若非皇帝最后发话,怕是没有那么轻易就把这件事压下来。
下了朝后,皇帝单独留下左秉臣说话。
“被朝臣那般追问,却为何不肯将袒护之人交出来?”
“不能不护着。”
皇帝挑眉,似有诧异。
左秉臣拱手道:“是孚安堂的长殿姑娘,那头狼是无意间争夺她的束缚,跑出去了,但并未伤过人,事后她也做了相应的补偿。微臣以为,既然苦主没有上衙门告官报案,这件事也没有再苦苦揪住不放的意思,也怕,有人因为此事借题发挥。”
皇帝道:“她来了长安?”
“是。”
左秉臣微掀了掀眼:“说起来,她还是微臣请来的贵客,所以,不得不护着。”
皇帝道:“你刚才说,怕借题发挥,是怎么回事?”
左秉臣遂将她遭受污蔑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而后,思绪停了半刻钟,又把昨天她意气用事说起的话尽数往帝皇面前推。
“她竟真这样说?”
左秉臣点头:“她性子纯真至善,是个将百姓,把大义都藏在心底的姑娘,定然不会像信函中所写,说她通敌卖国,目前所有的证据却只是满纸言语构陷,缺乏实证。”
皇帝挑眉道:“先生相信她是无辜。”
左秉臣轻顿了一瞬,目光落在帝皇眼底,笃定地说道:“陛下,若是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