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脸红了。

她咬咬牙,来浮世汇应聘非常复杂。云昭甚至连175的硬性标准都没达到,也许,胜在唱歌跳舞弹琴样样都会那么一些,她是这么想的。

进门后,姑娘们矜持内敛一排站开,男人们审视的目光淡淡飘来,并没有结束谈话,甚至没有停顿。

有人终于开口说:“来段儿钢琴曲吧,看让谁上。”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陆时城进来了,刚才说话的几人反倒来劲,开他玩笑:

“哎,时城,看点首贝多芬还是莫扎特。”

陆时城今天是来和其他两家金融巨头谈推动金达上品地产集团债务重组的,他微笑入座,个头极高,一张脸像用了防腐剂,双眉压目,俱是黑浓,却像笼着一层暮秋的雾。

整个人有莫名的忧郁,难能接近的峭拔忧郁。

“不,小陆喜欢柴可夫斯基。”

男人们玩笑在兴头上,一时间,不觉晾着了姑娘们。陆时城漫不经心扫了扫划着淡妆装扮得体的姑娘们,没有人值得他逗留,他最终留下一位会弹肖邦的音乐学院姑娘。

点了首《幻想即兴曲》。

云昭没认出他。

但所有姑娘都注意到了陆时城,他年轻,坐在一群脸上写满“你已经不再年轻”的中年男人堆里,卓荦不群。

他最后那一眼,是冲音乐学院的年轻姑娘眼波微微一扬,示意她到琴跟前去。

陆时城善于挑逗的眼神,永远不变,像一丛冰雪玫瑰,冷中带热。

“过来坐。”有人对云昭摆手,她耳朵发烫,走到这人身边浑身僵硬地坐了下去,两腿并得发紧。

“叫什么名儿?”男人对她表现出有分寸的兴趣,“电影学院的?”

云昭机械又拘谨地摇摇头,她是学建筑的,并没有说名字,李经理一直喊自己雪莉。

没人灌她酒,她也不擅长主动搭话,像木头美人。云昭受刑一样听身边的男人们交谈里夹杂着笑声,努力去辩听钢琴曲,这一首有难度的。

只有陆时城点了雪茄,中间,他扭头看了眼弹琴的姑娘--错了个音。

很快,就有人起哄接话:

“时城,你这叫曲有误,周郎顾,这缘分诗意。”

弹琴姑娘故意出的错。

云昭也听了出来。

但是她没心情继续欣赏音乐,因为内急。她实在太紧张,进门前喝了很多水。

“小姑娘,你这跟耶稣受难似的,你的十字架是什么?”看起来温厚的中年男人在她对面,忽然问了她一句。

她表现得太过青涩糟糕。

不自信,不大方,漂亮夺目的皮相之下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羊羔。但让清纯的女孩子变得放荡,又是中年男人们内心的隐秘yù_wàng。她的模样,想让人去破坏。

天知道,这种场合下要怎么一入手就从容大方?云昭听懂了对方略文艺的问话,却抿抿嘴巴:“对不起,我想去卫生间行吗?”

老男人笑了。

她逃进卫生间,同样奢华得让人晕眩,云昭再一次被自动打开的马桶盖吓得哆嗦了下。但很快,她被大理石背景墙吸引。

这很像化石。

身后,陆时城两手插兜,不知看了她多久。云昭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后,他便跟了出来。

她不认得他。

陆时城第三次“恰巧遇见”她。

“你叫什么名字?”

云昭听见他低沉的声线,忽然在昏暗不明的光线里,冒出来了。

她倏地转身,紧靠在冰凉的墙面,警惕望向他。

等看清楚是房间里的客人,她张张嘴,不知怎么蹦出来两个字:“雪莉?”

陆时城笑笑,长睫毛在脸上翕动了两下:“我问的是你,你却反问我。你这样乖巧恬静的小姑娘,撒谎不好。”

云昭顿时发窘,这么快被人一下戳破,也为他似笑非笑的夸奖:

“我叫云昭,李经理可能是给我起了个艺名。”说完,觉得回答很糟糕,什么艺名?

她的名字,是曲折的国境线,蜿蜒进耳朵里。

“你刚才在做什么?”陆时城穿正装,但此刻,人比较懒散衬衫纽扣解了两颗,斜靠在那眯眼看着她问说。

云昭犹豫了两秒,却也大方坦荡承认了:“在观察这个墙,很古老,我看见里面的三叶虫了。”

几亿年前的虫子,她也看得到,认得出。

陆时城静静听着她说,看不透神情,盯着她那张因光线时而少女时而女人的一张美丽脸庞,忽然轻声问:“想跟我出去吗?”

他很久没有和这么年轻的姑娘上过床了。

云昭没立刻听懂弦外之音,她只觉突兀,摇摇脑袋。陆时城丝毫没觉得什么,点了点头:“回去吧,这是你的工作。”云昭莫名难受一阵,走回包厢。

等陆时城也进来,云昭无意瞄他一眼,随即,正襟危坐。她在勉强喝下第一杯酒时,眼睛里有了泪,不知是呛的,还是羞耻的。

这杯酒,是陆时城灌的她。

他就这么淡淡的,很绅士地要求她喝下去。

只一杯。

陆时城叫来李经理,私语两句。一行人又到下面玩牌,姑娘们作陪,只有云昭狗屁不懂。她局外人一样站在旁边百无聊赖,可她聪明,很快看出门道。

最后,商人们散伙,云昭收到人生中挣的第一笔巨款。

她以为李经理发错了,去询问,对方挂起职业假笑:“没见识,这里的地板都是黄花梨的,你的小费也就是餐费的百分二十。”心里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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