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太眸光跳了一跳,心思悠悠远去。末了,紧握素素的手,感慨地说:“这个家,可多亏了有你呀!”
“爹爹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素素温婉地笑着,三手炉称上,送她回念慈斋。
是夜,颜诺和初卫皆醉。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裴氏照顾爷儿俩,手忙脚乱,便只暗怪素素多事,给她添乱。
颜老太斥退她,亲自照拂儿孙。对着睡梦中的儿子幽幽地念道:“合该你吃这许多的苦啊,这是你的修行呀!老天爷是怜悯你吃了这许多的苦,才派来这么个善解人意、温柔贴心的好闺女给你唷……”
远在汐晚楼里的素素,微微一笑,安然入眠。
不几日,到了腊月初八。心知慕藉必会赏赐腊八粥,素素一早就带初卫出了门。同去金玉良缘,挑妖年时节送给父母的礼物,午后才回的家。
只是,未及他们拿出花重金购买的“千禧依恋”,便看到裴氏指上已经戴了女款的戒指。
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素素第一时间想的是,莫非又有人仿冒?朝初卫打了个眼色,让他去看看,裴氏是否被假货骗了。在铺子里,她已经初步教过他如何辨别一件饰品的真伪。
初卫看过后,凝着眉头说:“当是真的。”
礼物买重样了,他有些沮丧,原还想给父亲母亲一个惊喜的。
素素看透他心思,笑道:“有什么打紧?将来你不娶媳妇儿了么?”
知道裴氏戴的不是仿冒品,她也就安心了。至于裴氏的戒指是哪里来的,她却不在意。
初卫微微有些脸红,忸怩地唤她:“大姐……”
“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是了。”素素失笑,又捏了捏他面颊。心说。早前你扬言要娶公孙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半份羞赧之色你,这会子倒腼腆给我看?
初卫咕咕囔囔的提着礼盒回了鸣柳轩。
素素去了念慈斋,便知道,原是公孙沧祚又来过了。
颜诺一早去萧府送粥,还未归来。想来,是裴氏擅自做主收的礼物……素素摇了摇头,面有讪笑,回了汐晚楼。
晚膳前便听说夫妻俩大吵了一架。
裴氏怨怼颜诺:“我为这个家操持劳累,可是成亲这么些年。你都没有给我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
颜诺自是无言以对。
从前他那点微薄的俸禄,全数供养了府中开销,他哪有闲钱能用在奢侈开销?
可这话。他心知肚明,却不好对妻子发作。结发妻子虽然目光短浅、为人狭隘,到底也为他生育儿子、奉养老母。是他亏欠了她,他不是个好丈夫。
裴氏气得连饭也不吃,独自在房里默默垂泪。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初卫粉墨登场。
“母亲您看,这是父亲特意预订的首饰。上午时儿子亲自去铺子里取的,原想着给您惊喜呢,却没想到……也无怪父亲和您置气……”
裴氏瞬间破涕为笑,摘下手上别人送的戒指,戴上自己丈夫送的。发觉尺寸刚好合适。更是感动得语不成句。
次日一早,她亲自去公孙府上退礼物。而她前脚才出府门,后脚娉婷便登门造访。
瞧见她哀愁容色。素素吃了一惊,忙问她:“发生何事?”
娉婷强装镇定笑了笑,饮茶不语。一杯热茶喝尽,才说:“你这茶,倒好似有使人舒心的法力。”
“到底是这茶使你舒心。还是我这人使你舒心呐?”素素打笑她,又给她斟满。
娉婷凝视着氤氲水汽。蓦然淌下两行清泪,掩面而泣。
素素忙问她:“怎么了啊?好端端的哭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娉婷才缓过气来,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母亲,待我极好……”
素素眉头拧巴到一处。心知她未尽之言乃“可毕竟不是亲生娘亲”,忙捂上她的唇,摇头示意她莫再说下去。
想来,她也是为嫁妆苦恼。
娉婷的生母是妾,并无陪嫁,也就没有可以留给她添置嫁妆的资本。而嫡母傅氏,虽然平日里待娉婷极好,可她的陪嫁,到底是要留给亲儿子的。
若是寻常小数目,倒也还罢了。可娉婷要嫁的人,是堂堂齐王世子——未来的齐王,她的嫁妆,岂能少了去?
即便程轲有心成全女儿,也没这个脸面对嫡妻开这个口。而以他程府单独之力,却是无论如何也置办不出那么丰厚的嫁妆。
娉婷今日来找她,想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心情郁闷,出来散散心。
素素笑了笑,宽慰她道:“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懂,你怎就不懂呢?”
“还能有什么路子?”娉婷惆怅地问。过了年,她就十九了。即便现在开始攒嫁妆,也是来不及的。
素素语塞。
她的自信,源自对前世走向的认知。前世里“程娉婷”和“慕启烨”最后不是喜结连理了么?可见,“嫁妆”这个问题,必然是能够得到妥善解决的。
只是她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娉婷说。
送走娉婷,已是午后。
裴氏恰也回转,满面红光,似乎带着胜利者的光环凯旋而归。
素素嗤嗤笑了两声,心下好不同情李氏,一把年纪了,还要受个“蛮不讲理”的小辈的气。
“真是可怜呐。”
装模作样摇了摇头,自去鸣柳轩找初卫,约定明日去楚王府拜访慕年榕。
朝廷对外的说辞是“楚王猝然晏驾,膝下无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