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么冷,你坐到屋顶上喝西北风么?”素素调侃着,欲解下大氅还他。
序旸制止她道:“你披着吧。我不冷。”
瞧他脸色红润有致。的确不像很冷的样子。只是,这分好面色,有多少是被寒气冻的,多少是被灯笼光照的,又有多少是由内而外的?
素素垂眸,呡了呡嘴角,不遑多做推让。带他去了厢房,换上她自己的斗篷,这才将大氅还他。又为自己衬上手炉,才道:“走吧。”
“去哪儿?”序旸脱口问道。
天色不早。他已经拢实大氅。准备下山回城去了。
素素讪然。“不吃饭么?”
这个点,早已过了寺里供应晚斋饭的时间。
序旸眸光一转,却是料定。素素既如此说,可见是不会饿着他的。立时点头,道:“吃。”
想起那年吃到的下酒菜,霎时间仿佛齿颊间又洋溢起那种曼妙滋味,真真是回味无穷……
素素无语地摇了摇头,“佛门斋戒地,无荤腥酒肉。”
“无妨无妨。素斋也一样吃。”序旸大喇喇地摆手,随她出门。
只是,当看着刚出炭火堆、浑身沾灰的烤甘薯块儿时,他再也维持不了内心预定的“淡定”了——这东西。要怎么下口?
素素睨了他一眼,从斗篷内袋里取出一张油纸,撕一半给他。
“喏,这样……这样……”一手抓握起甘薯,一手熟练地剥皮,亲自示范同时向他解释步骤。
听出她语气间隐约夹带的轻视意味,序旸不由眯了眯眼。暗自深呼吸,学她样剥开粘满炭木灰的焦皮,小心翼翼地绕着圈,一口气将整张皮都盘剥了下来。
“如何?”
眉目间满是挑衅之色。
“幼稚,”素素瘪了瘪嘴,不理他,一心只吃自己手里热乎乎的甘薯。
序旸得意地嘿嘿一笑,将圈卷成圆的焦皮随手一丢,看着手中甘薯,并不下口,反而摇头晃脑道:“酿黄酥软,甘香馥郁,好,上好。”
“我看你就是不饿。”素素白他一眼,继续吃。
除了昨晚的几只饺子,整一天她都粒米未进。又担忧了这么多事,力气消耗巨大,胃里空城计早已唱得欢,亟需提供食物供给。
序旸讪讪地住嘴,待她吃完,顺手递上自己手里的甘薯,“你吃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看着递到帏帽罩纱前的甘薯,素素一时怔住,竟不知该不该接下。
“吃吧。”序旸不由分说,抓过她手,将甘薯塞到她手中,自己又拿铁钳往炭火坑捞。
素素讷然无语,只觉得氛围陡然间变得有些怪异。想假装没事,缓缓地往嘴里塞甘薯,却已是不知其味。
“唔……好烫!”
序旸闷闷的惊呼声忽然响起,惊得素素脱口道:“小心烫!”
“没事没事。”序旸连声宽慰着,撅起嘴,对准热气腾腾的甘薯吹气。
素素稳下心神,不由轻声嗔他:“怎么像个孝一样?”
“呃……呵呵呵……”序旸难得露出一丝微赧容色,仓皇不知该接何话。忙转移注意力,小小地咬了口甘薯。细嚼慢品,恍然品尝珍羞美味一般。
“甘甜可口,余香醇厚……不错。真不错。”
“吃个甘薯也能被你说出一朵花儿来。”素素失笑,一手撩动火钳,翻转火塘里还未熟透的几块甘薯。
“美味当前,不可不赞。”序旸最后油滑了一句,便也不再作声。
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火塘里的炭火偶尔爆裂发出响声,也只是短促的“哔啵”而已。
孤男寡女,围炉烤火,吃偷来的烤甘薯……
气场貌似不太对劲……
素素正想说“吃完就走吧。太晚了只怕山路难走。”只她还未开口,却听序旸问道:“上次你说你的毒有法可解,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