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问过颜诺。只道是暗哨不称职。可颜诺却告诉她,那天暗哨之所以没出动。是因为,慕年楠根本不是私闯进的颜府,而是随慕藉光明正大从颜府大门走进去的。
中途慕年楠以登东为借口,才离开他们视线——谁能料到他竟会直奔汐晚楼去害她?
“当日之事,太后何不回宫去问皇上?”素素漠然回道。
她至今仍不知道。当日慕藉和慕年枫、慕年楠为什么造访颜府。慕藉给颜诺的说法是——恰巧路过。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可如今慕藉已死,慕年楠沦为阶下囚,想必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慕年枫了。
公孙琦晗闻言,杏眸乍寒。眉梢未动,心思却已跳脱。
二人皆沉默。
气氛陡然显得凝重冷峻。
一丝似有若无的寒风,透过缝隙钻进屋里,徘徊在二人之间。萦绕在二人心尖,催生点点寒意。
素素唇角噙笑,神色中透着无尽的嘲弄意味,静候公孙琦晗甩袖离去。却不想,等了许久,公孙琦晗突然开口问她:“解药何在?”
“没有解药。”素素拢回心思,冷声回道。语气十分倨桀。
公孙琦晗猛的拍案而起,戴着华贵赤金镶宝石流珠指套的纤纤指尖。直点到素素眼前。愤然怒道:“不识好歹!”
素素微一转头,撇开视线。对公孙琦晗的指控,不置可否。
公孙琦晗就这样怒视素素半盏茶工夫有余。见素素如此冷漠以对。她忽觉无力。颓然放下手臂,重又落座。雍容地端起素瓷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瓷盖儿。
“你怨怼哀家。”
轻飘飘的话语,从浓色红唇之中徐徐传出,却是十分笃信和淡然。
素素缄默。
这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如果没有前年中秋之变故,或许她早已和心爱之人喜结连理。过着双宿双栖、朝夕相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生活……如今现实却是,慕彻远避祁阳三清观,而她困陷江寒观音庙。
“你认定是哀家害你嫁不成楚王。”公孙琦晗悠悠道,神色中端有深意。
素素心思微震,难道不是?
公孙琦晗抹开一丝嗤蔑的笑,问道:“你以为,凭你位份,足够坐上首座席位?”
素素无言以对。莫说是她一个无名无份的秀女,即便地位尊贵抵副后的皇贵妃杨氏,没有皇帝特许,也只能坐次席。
首席之位,通常只留给国之煊赫功臣,以及友邦藩王或者特使……总之不是身为“颜亦欢”的她能坐的。
当时她也怀疑过,可她只道是公孙琦晗使铁腕手段,刻意作此安排,加之得到慕藉默许……但如今看来,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倒是哀家小瞧了你。”公孙琦晗冷笑,“不曾想你一介深闺秀女,名声竟能传至藩邦。”
素素错愕。
她已不知,公孙琦晗究竟想说什么?她说的这些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当日即便没有她,公孙琦晗一样会对慕年柏和慕年榕出招。
“你觉得,哀家可须把二郎、五郎放在眼里?”公孙琦晗挑眉看素素。
素素豁然如遭晴天霹雳。
慕年柏和慕年榕,一个衷心玉石鉴雕,一个偏好天文地理——二人心思根本不在帝王之位上。
她能知道他们的志趣,难道看着他们长大的公孙琦晗会不知道?
况且,撇开二人本身不说,单是论他们身后的势力——慕年榕的母族少府罗家,已日渐式微。而慕年柏的母妃萧若兰,更是已经索性依附于公孙琦晗!
——公孙琦晗根本没必要忌惮此二人。
换言之,一直以来,所有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可是,如果算计她的人不是公孙琦晗,又会是谁?
ps:
唔唔,好长一条隐线……素素终于正面公孙琦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