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以为,那日回府途中再次偶遇,并再次救了她的慕彻,就是她的缘分。可是,她和慕彻,却走到了如今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能算是“有缘分”吗?
而若依慕藉的提点,目标直指向序旸。可序旸婚期已定,准新娘却不是她……
至于其他人……
素素眉心一皱,脑海中逐一掠过她存有印象的所有男子的影像。撇开那些与她相互无感的、年纪不匹配的、已婚配的……最终就没剩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素素心下不由犯嘀咕,莫不是慕藉故意给她放烟雾弹,扰她心绪?
如是想着,她便使力摇了摇头,甩去诸多杂念,尽力使自己恢复平静,才折道去陈三家接回容宽。
只是,强自镇定的心情之中,隐约仍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直觉在提醒她,很快,就将有大事发生……
后两日,初卫启程返京。
素素送他到村头大樟树下,一如迎他来时一般,遥遥地张望,目送他直到看不见马蹄扬起的尘埃。
而当她折返屋里,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一看“欢丫头亲启”,便知是出自慕藉手笔。素素瘪了瘪嘴,不知慕藉搞什么鬼,人明明就在隔壁,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留什么书信?
然而,扯开信件一看,她却不由的傻了眼。
信里只有一列字,“孤祁阳往,勿念。”
心念电闪。素素顿时恍然。只怕慕藉此去,必与她和序旸有关。且最大的可能,就是破坏序旸既定的婚事……
她心头一激,捏着信纸的手骤然攥紧,牙咬蹦出一句“混蛋!”提步就往慕藉房间奔去。
里外里寻个遍,也不见慕藉人影,素素顿时气结。
竟不知他何时走的!
原地紧张的来回踱了几步。素素心念逐渐坚定,必须制止慕藉乱来!
主意既定,她便要去马厩牵马。然而,她才一跨出房门,便听见自己屋里响着容宽的哭声。
素素顿时惊醒。容宽身边离不开人。纵然心急慕藉无妄之举,眼下却是容宽之事更急,她遂只好转道先回屋照顾容宽。
待哄停容宽,已是大半日后。
心里牵念慕藉,素素便觉坐立不安。几番忖度之后,最终决定。带上容宽和杏花母女,当即启程去往祁阳。
只盼能追上慕藉!
然而,两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奶娃娃赶路。行程怎么也是赶不上轻装简行的慕藉。原本从清山堡到祁阳城,才两日半的日程,她们生生用了四天整。
而当她们到达祁阳城时,街头巷尾最流行的谈资。已不是“严氏商号大少东家即将大婚”,而是“岳家悔婚”。
“岳家……祁阳哪个‘岳家’名头如此之大?”素素默念着,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依她前些日预见的,与序旸订亲那女子,父家不正是姓岳么?
只不过。那不是祁阳岳家,而是鼐东岳家。与序旸定亲的,是鼐东郡守岳天明的二闺女岳玉娇。
岳家悔婚?毁严家的婚?!
素素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竟辨不出自己心头究竟陈杂了几种滋味。
既然理不清,就暂时压下不提。此事究竟与慕藉有没有关系,总也要等见到慕藉,当面问过他才能确认。
素素于是缓了缓心神,命车夫直接往金玉良缘去。见了四宝,她便直接问道:“老伯可曾来过?”
她所指的“老伯”,正是慕藉。
早前那次慕藉出来办事,她曾私下告诉采枝,若是缺银子使,可到铺子里提。后来采枝回去后告诉她,他们先后来提过两次银子,共计三百二十两整。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素素料定,四宝该对慕藉留有印象。
果不其然,四宝一听就知她所指何人。
四宝忙跌声地应着“来过。”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一封信交于素素。
无需多想,信必是慕藉留的。素素心叹一气,拆开了看。
同上一封信相似,慕藉并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只叫她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他消息,切莫再乱跑。
素素只好又问四宝:“老伯可有说,怎么联络他?”
“不曾说。”四宝如实答道。
“好,知道了。”素素挥挥手示意四宝退下。只待房门一关上,她便立时捏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桌上茶盏震得一跳,重又落下,便是一阵“咯咯”的碰瓷声儿。
恐是动静大了,惊着了在内室睡觉的容宽。
这时节,素素本就心情郁闷,偏又听到容宽竭力干嚎的哭声,顿时只觉一阵接一阵的烦躁涌上胸口,直堵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想到当初是她自己决定要领养这个孩子,并且一心期待与他一辈子母子相依,她便又软下了心。生生压住心头对慕藉的业火,调整心情,进到内室去哄着容宽。
容宽很快又安稳地睡着了。
素素重又起身来到外间,借着随风摇曳的烛光,重新展开被捏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下打定主意,既然慕藉说等,那就等吧!除非他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否则,新仇旧恨一起算!
然而,一等三日,慕藉犹未出现。
可这些天祁阳城里却天天都有大新闻。
眼线一轮又一轮来报告各种消息。大到素以平和儒雅著称的严振风当众斥责供事多年的老掌柜经营不善,小到严家的丫鬟上街买胭脂,凡此种种,只要是与严家沾边的,悉数如实禀告。
素素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