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别生气,都是欢儿不好。”素素从老太太身边走开,来到裴氏跟前儿,诚惶诚恐地解释:“欢儿没有为您和弟弟也做一套,不是因为忘了您和弟弟也是母子,而是因为材料不当。”
裴氏似乎没料到素素会当着老太太主动与她说话。而且,如此*裸地揭露她的心思,把她说得活脱脱一个记恨、克扣庶女的恶毒嫡母!
这口恶气,裴氏当然是不能忍的,指尖点向素素便要开口怒骂。
素素等的就是这一刻,忙借位急促解释:“母亲,您听欢儿先说完。做这‘母子套装’的布料,既要适合母亲,又要适合儿子,如此才能做出有母子相的衣裳,否则必将不伦不类,难以全母子二人之修饰!”
就在裴氏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素素已然接上下文:“那日在库房,欢儿实在没能挑出既合适母亲您,又合适弟弟的布料子。”
裴氏愣怔片刻,听了素素的解释,忽地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觉得,我与初卫没有母子相,配不得同一块布料子?”
素素莞尔,收了急迫的心情,娓娓道:“母亲息怒,欢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让欢姐儿先说完。”老太太悠悠插嘴,驳了裴氏的话头。端茶轻啜,看向自家孙女的目光里,带了些许探究意味,端端有股严厉气势。
素素稳稳神,回到老太太身边。
“母亲正值盛年,貌美如花;弟弟年纪稚嫩,活泼可爱。二者皆适合清新活络的面料子。然而,若是普通布料子,衬托了母亲的美,则弟弟穿着会显得阴柔;而若衬托了弟弟的活泼,则母亲穿着会显得端庄不足。二者难两全。”
一段话,说得老太太连连点头。裴氏也终于压下怒气,不甘心地白了素素一眼,冷哼着不做声。
素素笑了笑,俯身附在老太太耳边,低声道:“再过几日,便是弟弟的十周岁生辰。欢儿原想也做一套母子套装,送与母亲和弟弟,便是个惊喜。”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老太太搁下茶盏,执起素素的手揉在手心里。“方才你说‘若是普通布料子’,意思可是说,你知有何‘特殊’面料?”
“欢儿哪里认得什么‘特殊’面料子,不过是觉得,料子不在珍贵稀有,只在乎应时应景应人儿才是最好!”素素笑着打了个太极,对老太太说罢,转眼看向裴氏,意味深长道:“这也正是难中之难!”
裴氏连声轻哼,瞥开眼去。
老太太白了自家儿媳妇一眼,附和素素:“正是这个理儿!”更学素素的样子,附耳低声道:“我的小库房里还有些个料子,待会儿我让澜千领你去,你自个儿看着挑吧。”
祖孙俩嘀嘀咕咕的模样,倒叫裴氏好个吃味儿。当着老太太的面,不好发作,便只能生闷气,以眼神警告素素。
素素佯装不见,对老太太道:“欢儿谢祖母支持!祖母的布料子,自然都是极好的。”
老太太哈哈笑了起来,点着素素的脑门子佯嗔:“你个鬼灵精的。”
正事说完,又陪笑了片刻,素素起身告辞。老太太一个眼色打下去,婆子澜千便作势请素素移步。“女郎,这边请。”
素素微笑点头致意,携玉葵随澜千来到颜老太的私人小库房。
颜老太私人库房里的库存,不比相府公中府库少,甚至某些物件,有过之而无不及。素素心不在焉,但为掩人耳目,还是假装重视,装模作样挑了许久。
老太太库存的布料绢匹,果然又多又好,都是珍品、贡品之流。
“所谓的‘低调的奢华’,大抵也就是如此吧。”素素暗暗咋舌,收起心思,回身对澜千不无遗憾地说:“澜嬷嬷……”
从素素失落的眼神中,澜千大概也猜到了,这是没挑中适合的。“要不您再瞧瞧?”澜千宽慰道。
素素摇头,“老祖宗的宝贝,皆是珍品、上品,只怕以母亲和弟弟当前……还不能驾驭。”
其中的停顿包含了何种意思,老练如澜千又怎会体会不到?她嘴边抹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态度依旧恭谦:“女郎的意思是?”
“欢儿便不信,偌大的京城之内,竟会无一家绸缎庄子有欢儿想要的衣裳料子!”素素垂眸不看澜千,言语间却颇显坚决。
澜千琢磨片刻,回道:“若要把全京城绸缎庄里的布料子都买回来,恐怕需些时日……”
素素闻言,不知澜千是有意阻挠,或者的确是贵族人家的思维奇特,心下暗暗恼怒,面上却有忧愁神色:“欢儿原是同祖母说,要赶在弟弟生辰之前将衣裳做出,如今看来,只怕欢儿要食言于祖母了。”
“这……”澜千一时竟也没了主意。
想来她在颜老太身边当差多年,从没遇见过如此不会妥协的主儿。最让人头疼的是,这小祖宗偏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取悦老太太,为老太太的心头肉准备礼物!自己若是不配合她,岂不是坏了老夫人的兴致。说大了去就是不给老夫人面子!
这差事,竟是个棘手两难的!
“澜嬷嬷,不若您向老夫人请示一番,许女郎亲自挑选。”一直沉默侍立的玉葵此时竟插话。
见素素眼中亮光一闪,以及澜千面上神色稍松,她便继续说道:“由女郎亲自挑选,如此也可见女郎用心之诚恳,情谊之真挚……”
说到此处,澜千面色又变了变,玉葵忙住口,改题道:“玉葵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说话,若是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