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原本悬挂当空的水车不知什么缘由,轮轴应声断裂,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轰然落下,巨大的撞击力铰ゼ涞幕だ缸驳闷吡惆寺洌客人们东倒西歪的四散而逃。
水车贯穿了数个凌空栈道之后,砸在下方水潭中的假山之上,然后又反弹向对面的墙壁,巨大的冲击力终于将水车一分为二,半面轮毂也镶嵌在墙壁中。
无论是堂内的客人还是正在房中小憩的住客,都站在殿内惊慌失措的张望着,尤其是临近几间阁楼的客人,之前还在为这样的仙境吟诗作对,转眼便是拍着胸脯心有余悸。
一些客人在逃跑中受了伤,更多人只是惊魂未定,甚至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场意外,还是让整个阿旁宫都沸腾起来。
侍者们忙前忙后的奔跑着,一边安抚客人,一边紧急处理后事,一时间,大堂内乱成一团。
二楼的走道深处,站着一个穿纱裙的女人,冷眼旁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吩咐了身边侍者几句话,将额前的乱发挑起,沉吟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子语从流杯亭下方的一处横梁上跳下来,套上兜帽,穿过慌乱的人群,逆流而上,向着大殿的后方走去。
阿旁宫的负责人已经觉察到了这件事另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暗中使坏,尤其是这里的匠人前往水车轮轴处观察之后,更加确信。
三名专门负责曲水流觞及水车设计维护工作的匠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乎是不敢相信,两人合抱粗的上等栎木轮轴,齐根而断,断面处有几个拳印,似乎是被什么人硬生生打断的。
很快,一些穿着黑衣布衫的精壮男子开始在上上下下的阁楼间流动起来,他们是这里的护院,古往今来,酒楼这样的地方总是会遇上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哪怕是阿旁宫这样的名流之地,也不能免俗,安保部门自然是重中之重。
为了不引起客人的恐慌,这些训练有素的护院们很知趣的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只在楼阁间的分叉口巡逻,此时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股脑的开始往四楼的一个栈道包围过去。
“找到了,在这里。”
栈道两旁的客人已经被遣散,唯独还有一个戴着兜帽的少年,自顾自的往前走,看到前方围堵过来的护院,又偏头看了看后方,又有几个壮汉已经向这里跑过来。
少年嘿然一笑,猛地向前冲过去,再即将撞上前方护院的时候,身形一闪,竟侧身翻转,直接从栈道上跃了下去,众人大吃一惊,这里离地可是有数丈高,掉下去怕是要摔成肉泥。
却见那少年双脚一勾,身子自下而上调转了个,转眼间已经翻上栈道顶,木质栈道檐上铺满了琉璃瓦,踩踏之下纷纷向两边滑落,还没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少年翻过檐廊,转入前面的楼阁之中。
一群在酒楼中养精蓄锐的护院,却连一个不知如何混进来的少年都抓不住,还被耍的团团转,实在是有失颜面。
少年在一处木门前停下来,那些气喘吁吁的护院终于蜂拥而至,少年没有理会身后的壮汉,反倒是盯着前面的木门。
短暂的沉寂之后,木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门后站着一个穿着短背心的男子,双手合抱在胸前,肌肉虬结的上臂瞧着比那些护院的大腿还要粗。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去看看其他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就像是一口嗡嗡作响的大缸,拥挤成一团的护院们赶忙站直了身子,连连称是,眼中满是敬意。
阿房宫作为楚汉镇最大的销金窝,鱼龙混杂,却是很少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便是因为眼前这位被称为“熊哥”的汉子在这里坐镇。
熊哥是这里的安保头子,阿房宫的治安都是由此人负责,酒楼的护院们都知道,便是他们一哄而上,也不是这个熊哥的对手,看来这位猴子一般灵活的少年,要倒大霉了。
熊哥很少出手,不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是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茶楼可不会轻饶了他。
护院们恭恭敬敬的往后退去,却没有离开,而是分散在走道的两侧,以防哪个人,打扰了熊哥的好事。
子语看着眼前的男子,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扭了扭脖子,径直往屋内走去,随后,那扇木门又合上了。
这里是阿旁宫的观景台,眼前是一片半弧形的落地水晶玻璃,大厅内出入的客人,在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这里也是唯一通向顶楼的职工通道。
那壮汉背对着子语,目光扫过下方慌乱的人群,这才缓缓转过身,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叫熊万才,他们都叫我‘熊哥’,我是酒楼的红棍,很遗憾,你的胡作非为便到此为止了。”
那人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些憨傻,不过神色却是底气十足,字里行间都是毋庸置疑。
子语微微蹙了蹙眉头,红棍这样的说法只有在早年的话本中才能看到,还有一些道上混的痞子,拉帮结社,不成气候,说白了就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打手,如今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一些难得的江湖气息。
“把人交出来,或者让开一条路。”
子语是来要人的,没空理会眼前这个安保头子,他一拳打在门口的一个书架上,两指厚的木板轻而易举的便被洞穿了一个窟窿,手臂一扯,整个书架被翻倒在地。
熊万才面色如常,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