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将半个院子照的透亮,不知不觉间,已经乌云密布,好似有一场泼天大雨即将落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不多时,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一个老者浑身是血,双手握着一柄长刀,即便脚下的人已经死透,他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着。
老者一脸迷茫,干巴巴的脸上挂着无尽的悲凉,手中的刀“咣当”落地,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无比痛苦。
“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有什么用?能救回俺家闺女么,你们要了俺家闺女的命啊,杀了你们有什么用……”
老者呜咽着,雨水从头顶划过脸颊,却掩不住满眼悲伤,这一刻,老人家心中的无奈与不甘,比半辈子吃得苦还要多。
少年走了过来,将身上的蓑衣解下来,盖在老者背上,老者抬起头,一个咬牙熬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此时哭得像是一个孩子,少年将斗笠盖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回家吧,你家闺女想要回家。”
老者怔了一下,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悲戚,嚎啕大哭起来。
少年抬头看看天,又看向院门深处,摇摇头,“杀人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为了你家闺女,也要好好活下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少年大踏步往前走,进入眼前的屋子。
屋内有些昏暗,纸糊的窗子有微弱的光透进来,屋中点着一排烛火,却是空无一人,穿过屋子,眼前又是一处院落,院子比之前大了许多,坐落在院中的屋子也更加高耸,光是门窗瞧着已然不像是过人之用,屋舍的与那大门口的院门一般,竟然有丈余高,两层的楼阁,已经比寻常人家的四层还要高大。
举头望去,站在脚下的人便渺小了许多,院子里的树木,与屋舍相比,也如同花花草草一般。
屋内鼓瑟齐鸣,都是些花楼中常听的曲子,之前在门外听到的靡靡之音,大抵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怀中搂着一个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女子,出现在大门前,冲着外面干呕了几下,嘀咕道:“这个管家也真是的,说是出去处理一些事情,将大伙都撂在这里,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人回来,不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农户么,一棍子打死便是了,哪里来得那么多弯弯绕绕。”
那人一肚子酒气,醉眼朦胧,赤着上身,腰带也是松松垮垮,两柄短刀斜斜的挂在后腰,借着酒意在怀中女子的腰尖上掐了一下,女子吃疼,却是不敢叫出声,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半步,那汉子忽的一巴掌打在女子脸上,女子翻滚在地,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那汉子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他娘的晦气,伺候个人都学不会,你他娘的地里呆的久了,就只会插秧种田了是吧?”
汉子言语间显然有言外之意,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欲哭无泪的跌坐在地上,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面上又是开怀大笑,“这次第城的主人可真是会享受,建了这样一处院中城池,就好像是跌落人间的空中楼阁,或许天上仙家的宫阙,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女子匍匐在地上,满脸惊恐,不断地摇头祈求着,只是这个样子让那个酒气熏天的汉子又是有些不耐烦,她哭哭啼啼的趴在地上,蜷缩在那里,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不多时已经成了落汤鸡。
那汉子捧腹大笑,似乎看着一个人这般狼狈,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一个身影出现在女子身边,低着头,看着地上颤抖不已的女子,然后蹲下身,将自己身上的蓑衣取下来,盖在女子身上,随即又是摘下斗笠,盖住女子惊恐的脸颊,蓑衣下,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丫头,丸子头。
那汉子顿了一下,已然走上前来,一手按住小丫头的肩膀,嘿嘿笑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也是来找乐子的么,刚好,天色也不早了,哥哥陪你共度良宵。”
话未说完,一只手扣在了汉子的手腕上,汉子醉眼迷离,只觉得手腕一紧,再被这雨水一淋,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他急忙回头,才发现院子里还站在几个人,其中同样是一位穿蓑衣戴斗笠的家伙,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汉子下意识地问道:“也是镇长请来的客人?面生的很啊?”
汉子身边那个家伙微微抬头,露出斗笠下面一张怒气冲天的脸庞,他沉声喝道:“我家小祖宗也是你这样的腌臜货能碰的?”
随即那汉子被扔了出去,直挺挺的撞在另一边的墙上,像是烂泥一摊,顺着墙面滑落在地,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人瞧着眼前高耸的楼阁,一副歌舞升平的奢华景象,他伸手一扯,身上的蓑衣与斗笠落在地上,自从匠人谷出来,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冰冷,似乎压抑着无尽的怒意,“憋了一肚子火气,子语,咱们大干一场吧。”
四道人影相继进了屋,偌大的屋子只有一间大堂,堂内欢声笑语,围坐着一群人,皆是些赤着上身的男子,一个个面红耳赤,推杯换盏,男子身边,跪坐着几位衣着单薄的女子,唯唯诺诺,满脸都是泪花,却是不敢哭出声。
屋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大理石池子,池中酒香四溢,三五个美妇人端坐在池子边上,一脸哀怨,将池中酒水舀出来,小心翼翼的倒入躺在地上的男子口中,男子极是享受,一边吧嗒嘴,一边肆无忌惮的笑着。
池子对面,木质地面上,竟然长满了铁树铜枝,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