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枳的脸上大汗淋漓,这个看起来英俊典雅的医师,竟然用手术刀将自己的一只手钉在桌上,洞穿手掌的痛苦让他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不过终究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缓了缓,他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桌上的水渍抹去,惨笑一下说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
子语看了一眼案前的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即向四周瞧去,他知道,这个医师适才的一番动作,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既然他与那个姓熊的安保人员相识,多半也是这个圈子的人,一个手异人。
门前的草席微微摆动,原本写在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不见,子语没有理会那个医师的言语,转身走到门口,伸手在席子上摸了摸,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当他打算将挡在门前的席子掀起来的时候,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嗯?”
子语顿了一下,手上又使了几分力,那轻如无物的草席竟然纹丝未动。
他五指按在草席之上,隐约能感觉到一丝抗拒之力,越是使劲,那反震的力量便是越足,最后干脆卯足了力量,狠狠地打了一拳。
子语感觉到手臂上一阵酥麻,不由得倒退几步,面上更是露出好奇的神色,那草席竟然将自己的力量反震回来了。
他又试着在周围的墙壁上敲了敲,结果如出一辙,整个房间就如同铁桶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围绕起来,既无法破坏,又无法出去。
整个茶室似乎与世隔绝了。
“别白费力气了。”
胡枳撑着身子坐在那里,脸色缓了许多,那只钉在案上的手却好像长在桌上一样,他也不管不顾,任由那柄手术刀插在那里。
从怀中掏出一盒烟,磕了磕,慢条斯理的点着了,又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是说道:“封谶之语:出警入跸,这间屋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盒子里了。”
与之前斯文的样子有些不同,胡枳嘴角咬着烟,头发因为刚才痛苦的挣扎也有些凌乱,透过嘴里吐出的烟瞧过去,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子语折腾了两下,发现无济于事,便在茶桌前蹲下来,再次打量起这个男人,顿了顿,出言道:“一语成谶,比我这个靠嘴皮子吃饭的说书人可是强多了。”
胡枳笑了笑,“不过是赊刀人的一些小把戏,我自小对于这些东西便不感兴趣,若不是自幼被家里人逼着学,生怕失传了,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谶术,立言在前,有证于后。
子语倒是略有耳闻,听老板娘说过一些儒道之士的谶纬术,有通玄之人,甚至能以此来卜算天下运势。
“这么说,还有比你更能耐的了?”
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有意夸奖这位难得一见的玄术人士,子语颇为好奇的问了句。
胡枳摇头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一些往事,将手中的烟在桌上磕了磕,也不管落在地上的烟灰,说道:“我们赊刀人一脉,与千年传承的儒道世家不同,擅长定谶语的封谶之术,只不过到了我这一代手上,有些凋零了。”
“听父辈们说起,胡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卜算天下的大人物,可惜英年早逝,出警入跸的谶语也是那位老前辈传下来的,可惜我力不从心,封住这小小的草庐都有些勉强,若是换了我那兄长,至少不会搭上这条胳膊。”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胡枳显得很平静,或许他已经笃定,眼下的情况已是定局,他可以安心的与这个少年说上两句了。
胡枳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与更加为人知晓的儒道谶纬术相比,封谶之术显得有些单薄,不过真要是考量起来,赊刀人自成一派,独创的以刀立谶的手段,也是别具一格。
赊刀人讲求有借有还,以一个代价实现一个谶,据说其中手段通玄者,能一口气同时定下十二个谶。
子语有些惊诧于这个人的身份,赊刀人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传言早已失传,他也只是在一些话本中瞧过只言片语,不成想今日倒是遇上了。
“你说这么多,难道就没听过知己知彼这句话么?”
子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然后顺手抓向那柄插在那里的手术刀,不出所料,稍一使劲,手上的力道又被弹了回来。
胡枳笑道:“我原本可以用其他东西立谶,自己在屋子外面看着就好,不过我有些话要当面和你细说,又不擅长打架,只好自己写下谶语,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封谶,现在的我,其实已经和这间屋子无二了。”
这不知是一个可叹还是可悲的事情。
子语看着对方说道:“我也想弄个明白,你们在楚汉街使得这些手段,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一个茶楼,怕是不值当吧。”
现在看来,往老周的武馆送刀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胡枳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他将子语困在这个屋子里,便是想能坐下来与对方商谈一下,此时正是时候了。
“赊刀人自古一脉相传,到了我这一代,只剩下我和兄长二人,数年前的一场战乱,兄长用封谶之术掩护我逃走,自己却再也没有回来,我成了最后一位赊刀人。”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掌柜的出手相救,赊刀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没有报仇的能耐,但是老掌柜的恩情,我一定要还上。”
说到这里,胡枳抬头看着子语,“所以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