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盛海盛怒之下,额头青筋暴露,怒目圆睁,连手都在颤抖,出口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碾压过慕淑媛的胸口。
“不要把你犯错的责任归罪到家人身上,做错了事情,敢于承认,还是一家人。
如果。
你今日死不认错,还迁怒怪责家人。
今日。
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慕盛海语气坚定,言辞狠绝,句句掷地有声。
每一字都如一拳重锤敲打着慕淑媛,她震惊万分。
她也是破罐子破摔,赌上一口怨气,试图争回一些颜面,扳回一局。
结果,成为僵局。
慕淑媛的脸色变了几番,秀眉上挑,眼睛里迸射出一道道锋利的寒芒。
她颤抖着声音,激动道“好啊,这是不是你们一直都想做的一件事情。
断绝就断绝。
今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在外面的死活也与你们无关。”
慕淑媛负气说完,面目有些扭曲。
她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她眼神中迸射出的寒芒灼伤了慕盛海的眼睛。
在她经过慕盛海身边时,他陡然提高声调。冷肃道“你站住!”
慕淑媛脚下的步子滞了一下。
慕盛海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呵斥道“你的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是不是?”他说完,不由分说,朝着慕淑媛的脸畔,甩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直惊得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凤枝心肝儿颤,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她和慕盛海夫妻那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轻易不发火,但今日之怒火,她还是头一回见着。
“这一巴掌我必须得教训下去。我这一巴掌算是轻的,从这个门走出去可以,你做错了事情,自然会有人教训你。”
慕盛海这一巴掌可不轻。
慕淑媛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瓷白的肌肤上顿时呈现出五个手掌印。
慕淑媛忍住疼痛,憋住眼泪,将仇恨埋进心底。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动手打过她,更别说如此重的打脸了。
这打的岂是脸,是一份自尊。父亲连她的自尊都不顾了,她还考虑什么呢?
所谓的父爱如山,自从易鸣归来之后,就变得虚假和敷衍,说什么管教?
所有的念想,都崩塌于那一巴掌之中。
“好啊,你打啊,打死我算了。”慕淑媛杏眼血红。
“今日,不是我将你打死,而是你将我气死。”慕盛海的怒火一旦起来,很难平息下去,他的胸腔起伏不定……
慕淑媛怔了一秒,然后用手捂住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慕家厚重的大门。
林凤枝知道淑媛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回头。
她嗓音暗哑,想喊住淑媛,劝慰她不要负气出走,却在慕盛海气急败坏的气焰中撤消了念头。
林凤枝眼见淑媛的身影消失,赶紧上前搀扶住慕盛海,至沙发上。
慕盛海挨到沙发,整个身子朝后一靠,颓然地坐下去,他用手捂住怒火中烧的胸口。
易鸣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后怕不迭。
父亲这一气,这刚刚好转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了呢。
“爸,你没事吧?”易鸣走至近前,担忧问道。
“易鸣,你看着你爸,我去拿药。”林凤枝嘱咐道。
慕盛海摆摆手,“没事,没事,幸好早上吃过了药,不然她非把我气死不可。
易鸣,你赶紧地去处理事情吧。淑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这期间你和奚南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而你们俩人又顾及我们的感受,不能拿淑媛怎么样。
事已至此,你们全局考量吧,不要顾虑我的感受。
淑媛心胸狭隘,善妒心强,连家人都能坑害,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做出的。”
林凤枝转脸过去,悄然抹泪,胸中拥堵不堪。自己养大的女儿,她怎能不了解,淑媛个性倔强。
这个仇恨父女二人算是结下了。
本以为一盆娇艳的玫瑰花被人给连盆捧走了,心疼可惜,却不知玫瑰自小扎下了刺身,将悉心呵护培育她的家人,直刺得片体鳞伤。
林凤枝担心,这盆扎下尖刺的玫瑰会连同捧走她的人也一起伤害了。
儿子和女儿,一个是亲生,一个是悉心花了二十多年精心栽培和养育。儿子从小丢失,受尽苦难后,被易家好心收养,历经贫寒困苦;女儿自打出生,就抱养进富贵家门,娇生惯养,从未吃亏。
如今,一个似清风朗月,一个似穷途末路。
万贯家财,有时候不是爱,是害,女儿有如今这德行,只怪自己从小没有严格调教。
明晃晃的阳光,刺痛她睁不开眼。
一直忍在眼圈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她该何去何从?
之前,她总想着独立出去住。
那时,家一直就在身后,大门随时敞开,父母笑脸欢迎,就盼望着她那天回去。
路在脚下。既然已经出走,就不要回头。
慕淑媛拭干了泪痕,稳定了情绪,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她不在青溪,应该还在阳城,你们可以撤退了。”
果然是她通知的媒体。
易鸣不让她好过,她动不了他,但可以对付如今噤若寒蝉的奚南。
奚南名声臭如过街老鼠,她何必自己动手呢,借助媒体之手,即可以手刃奚南。
慕淑媛开车回了盛南公馆。
昨日,她知道易鸣回到书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