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青六十八岁了,的确是已经到了余晖的年岁时光,看着夕阳下却生机无限的少年郎,真有说不出的感触:“陆,文,龙!年轻,真的很好啊!”
语调平缓,中间的停顿不过是因为有点古韵的拉长。
如果换做别的聪明孩子,上来估计是先做自我批评,可陆文龙却静静的看着老者,他低两级看台,有点略微仰视,等黄天青自己说什么。
这位执掌万余人综合大学的校长夏季还穿着极为平凡的圆领衫,不是年轻人多姿多彩的t恤,而是有点宽松的老头衫,不是那个教练说,多半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糟老头,不过满头银发倒是有点儒雅气质,跟陆文龙的汤老丈人不太一样,这个显得更洋气点,汤老有点老学究的学术味。
抬手指指刚才学员连队站的方向:“我在这里看了两个小时了,你们那个方阵的学生,精气神的确是跟其他学生有点不一样。”
陆文龙的确被公开宣布因为打架撤销副连长职务,但是他浑不在意,训练时候,依旧跟班长或者连长一样大吼大叫,有时候班长懈怠都会被他提高音量督促,也许在国家队的经历,加上自己统领那么多弟兄,已经让他养成了指挥和居于人上的习惯跟气质,周围的学生和官兵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所以他很自豪:“既然要军训,就得有个样子,松松垮垮走过场,我是见不得的,既然有这么多连队,就应该比出个高下来,也算是告诉这些学生娃,毕业以后随便到哪里找碗饭都要争!”
黄天青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终于把远眺的目光放在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周围不少路灯已经亮起来,有些学生情侣也依偎着开始进入这恋爱场地,估计是不知道校长就坐在这里,不然再给几个胆子也不敢,老校长的目光终于顺着陆文龙的身后看看那些开学以后就迫不及待回归恋情的学生:“你倒是很有斗志……也对,没有旺盛的斗志,怎么夺取奥运冠军。以前我以为你就是个奥运冠军,体育强点罢了,原来……原来还有这么出众的心态,不过打人终究不对吧?”
陆文龙把手里的军装随意的搭在旁边的看台座位上:“娇生惯养的消极分子,永远都是这样团体中的毒瘤,假如不能改正或者剔除。起码也要旗帜鲜明的打成反派,才能让其他人不会被感染,牺牲一个救更多人,是应该的!”
六十多岁的校长更加惊讶,作为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各种年轻俊杰他可见得不少了,但是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东西。也许就好像伯乐看见一匹好马,长长的吁一口气,有点自嘲:“原本我是想找你谈谈话,告诫你点什么,看来你却超出了我的认知,不错!我很惊喜,我想你既然都能认识到这些东西,肯定也会在这四年中学习到更多东西。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陆文龙却摇摇头:“念这所大学,只是因为体育专业可以让我保持训练,我现在一方面在学建筑方面的东西,另一方面还是在社会大学上学习,很感谢学校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想学的东西已经都在社会上了。”
一辈子教书育人做学问的黄天青睁大了眼睛,想摘下自己的眼镜在暮色中再看看这个年轻人的脸。那种被学生认为没什么可学的感觉,还真不好受:“你……这口气也太大了点吧?”
陆文龙没狂妄的感觉:“体育系出来不是进专业队,就是做老师,我已经在专业队。也不可能去做老师,现在我在城里学着跟人修房子,现在也正试着在学校后门那边修,所以多学点跟建筑有关的东西肯定才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就是学着怎么待人处事,不用什么都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对不对?您本来也想这么来告诫我的吧?”
黄天青觉得自己居然有点哑然,但是自己引以自豪的校园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诋毁:“难道这么一座包罗万象的校园里面就没有值得你学习的东西么,真正有用的东西!”老人家难得有点激动。
陆文龙挠挠头:“我没惹您的意思,实话实说,以后假如我成绩不太好,或者没时间过来上学,您可别太怪罪我!”
黄天青有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阵才哑然失笑:“好吧!那就说定吧,我且看看你在校外学到了什么,这个学期结束时候给我交一篇论文来,不低于一万字的论文,论述你这半年的时间学到什么,好不好?无论你学什么,都值得这样总结一下,对不对?”
陆文龙不为难的点点头:“好!”
黄天青起身,陆文龙还知道赶紧上前两步,捡了自己的军装,伸手扶扶老人家,要是光线不好,一个不留神从看台上摔下去就大条了,黄天青感受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种狂妄的傲气,有点满意:“一言为定哦,到时候我会叫教练找你收论文的。”
陆文龙笑着回应:“驷马难追嘛……肯定的。”
气的送校长走远,自己跑步回宿舍,并没意识到这次好像很偶然的谈话会带来什么改变,他低估了一位大学校长的能量。
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了,陆文龙除了偶尔在宿舍楼下给家里跟蒋小妹打电话,还就真老老实实呆在了学校,认真的感受军训,还外加各种体能测试,并且接受了把自己一系列棒球单项训练拍成录像带,寄给赵连军,因为麻子已经去了平京,参加全运会之后的国家队新一轮选拔集训,听了他描述的陆文龙平日每天的训练情况,赵连军也要看看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