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齐虽然顶级权贵们可以为所欲为,然而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他卢思道一个五品官。
而且此时‘汉宫飞燕粉’已经引起了邺城贵妇群体的注意,在外面的这些围观者十有七八是那些权贵的家仆。
自己之前当众谋夺好,让秘方归属自己变得正大光明的计划,无疑是给自己挖下了一个巨坑。
如今这么多人已经目睹了事情的真像,只要这个少年一较真,去清都尹(北齐京师长官)府上告上一状,一查之下自己的下场似乎已经可以确定。
而且如今杨愔当权,正在疯了一般的整顿吏治、裁撤冗官,自己这一次巧取豪夺之举无疑是给杨愔送去了一个极好的杀鸡骇猴的道具,卢思道相信等杨愔得到消息,那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老头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哪怕是按照大齐律令,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用官职抵罪,恐怕自己这一次也会被撸掉几个品级,彻底失去在大齐朝堂上的立足的本钱。
与卢思道相比,邺县县令吴光则更是如坠冰窟,自己的品级可不够用官职抵罪,值此严打期间犯下这样的事,这一次恐怕不但官位不不保,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自己上面的人,绝对不会在杨愔正愁找不到出头鸟的时候,冒着风险出面保下自己。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悔意,自己在家中舒服服的躺着不好吗,静极思动去潇湘院祸害两个清倌人不好吗,怎么就为了卢思道那五万钱过来趟这趟浑水呢。
这下好了,连自己一起陷进去了。
此时,张忘再次向着卢思道和吴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吴县令,张开身为我张氏一族族老,不但不思为同族牟利,反而借此谋夺同族家财,诬陷于我,还请吴县令为我伸张正义。”
吴县令一听张忘的话语,心中顿时一喜。这张忘是不打算追究于我,而把责任都推到了张开的身上。
若是这苦主都不追究,眼前又有一个非常合格的背锅侠——张开,只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张开的身上做成死案,那自己岂不就从这次事件中脱身出来了。
“大胆张开,汝身为张氏一族族老,竟然连构陷同族,侵吞同族财产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就连老夫都险些被你所蒙蔽。
来人,速速将这老匹夫给我拿下。”
吴县令脑袋一转,当即命令道。
“我冤枉啊,不是我……”
张开刚要喊冤,就见卢思道一个老头动作甚至比那几个正值壮年的差役动作都要快上两分。
一个箭步窜到了张开的面前,将随手拿起的一个水粉盒子死死的塞到了张开的嘴中。
这里是水粉铺子,最多的自然是水粉,情况紧急为了防止张开说出他来自然是什么顺手拿什么。
“不是你是谁!枉我如此信任你,没曾想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卢思道恶狠狠的说道。
此时张开依然想要开口说话,然而那一盒子水粉已经在他的嘴中散了开了,呛的他差点没喘过气来。
“带走。”吴县令冲着差役命令道。
“这位公子,这一次吴某险些中了小人之计,让公子见笑了。改日我做东在春风楼为公子设宴赔罪。”说完吴县令冲着张忘解释道:“你看这我衙门事务繁忙,我就先回去了。”
此刻吴光虽然身为县令,然而在张忘的面前却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吴县令公务繁忙,张某就不多留了。”张忘仿若此地的主人一样冲着吴县令说到。
听到张忘的话语,吴县令仿若得了免死券一样,立即带着人押解着张开离开了铭香阁。
吴县令为了避免事情真相外泄,张忘知道张开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从邺县大牢走出来了。
大狱中死几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吴县令离去之后,张忘来到了铭香阁的门口冲着围观的看客说道:“让诸位见笑了,今日铭香阁将暂时歇业,各位定下的’汉宫飞燕粉‘明日将如数交付各位。”
说完便直接关反手上了铭香阁的大门。
此刻铭香阁内只剩下了张忘主仆二人和卢思道、柔娘四人。
“卢主簿,久仰大名,未曾想这一次是以这种形式相见。”张忘进去之后冲着卢思道笑着说道:“只是,卢主簿此举不觉得有违令师的教诲吗?”
卢思道的恩师太常卿邢邵,同时也是他的岳丈,若是不是因为他恩师的名声,谁会知道他卢思道这个人。
而且张忘从历史中知道,邢邵这个人最是嫉恶如仇执法严明,若是让邢邵知道卢思道的作为,恐怕第二天就会将卢思道逐出师门。
“你想怎么样?”卢思道色厉内荏的说道。
张忘的话语算可以说直接抓住了卢思道的软肋。
“这间铭香阁我看不错,不如卢主簿转给在下如何?”张忘也没有和卢思道多说,直接便说了自己的意图。
“你可知道这铭香阁当年我花了多少钱方才买下?”卢思道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张公子不觉得要求有些过吗?”
这间铭香阁位于敷教里的繁华之处,张忘自然知道价格恐怕极为高昂。
“既然卢主簿做了初一,我张忘又何妨做个十五!”张忘继续笑着说道。
只不过这笑容看在卢思道眼中却是无比的阴森。
“听说卢主簿之子之前大婚时单是给太原王氏的聘礼便高达四十万钱,这钱的来路!”
张忘一说这话,原本还在嘴硬的卢思道顿时猛地抬起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