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切记要按时服药,臣就先行告退了。”江太医望了望春天,点了点它的头,温声道,“乖,日后便要好好陪着娘娘,娘娘若在锦绣宫里发生了何事,你定要速速飞到我身边通知我。”
春天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我垂眸望它,只见它胖胖的身体只露出了微黄泛白的眼,砖红色的嘴微微张开,似是有些惊讶,过了片刻眼眸里似是又蕴藏了些许不舍。
“江太医所言何意?”我疑惑问道,他的意思是,这鸟儿可以准确地回到他那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娘娘,若您有事唤我,与春天交代几句便可,微臣定会尽快赶来的。”他整理了一番衣衫,行礼道,“娘娘若有何事,记得还有春天,微臣今晚会找机会去清芷宫瞧瞧秦美人,至于红月姑娘与莺姑,娘娘放心,臣会细细打听的,娘娘还需照顾好自己,明日午时,微臣会再来为娘娘看诊。”
“有劳江太医了,本宫定会铭记于心江太医此次的雪中送炭,此次若没有江太医,本宫怕此刻还在那躺着。”我目光看向今日早晨倒下的地方,我是极其庆幸被救下了的,我可不想背负着谋害妃子的罪名含冤而终,而且,我想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能病倒,此刻的我只能盼着秦璃快些醒来,这样一来才能真相大白,我也能早日恢复自由。
锦绣宫的海棠,也得有人照顾,红月与莺姑,总会回来的。
而如今,我能依靠的,只有面前这个身着夜行衣,会温声说话的人。
“娘娘切记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药一定要按时服用,微臣这就先回去了。”江太医再次行礼欲要离开,我微微笑道,“本宫去送送江太医。”
“娘娘安心歇息,不必出来了。”他是个极其谦和而温柔的人,我本是想着前去送送看他是从哪里进来的,转念一想,此刻就算我出了锦绣宫又能怎么样,出了锦绣宫,我仍然什么也做不了,我是被禁足的皇后,只是只折了翼的鸟。
“嗯。”我轻声应道,看着他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锦绣宫好似又空了,怎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忽地被一阵鸟叫打断了思绪,我转过身看向似乎在找寻存在感的春天,它的模样甚是可爱。
我并非孤身一人,我还有它陪着我。
我喝了口桌上的凉茶,如今身旁没了人,这茶都只是凉的。
我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伸出手去触碰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喉咙有些干,我想要喝热水却又懒得去烧。
唇色苍白,双目无神,发髻凌乱,衣衫不整。
原来我方才在江太医面前,竟是这样的。
十四年来,第一次在人前如此。
还好这个人不是许之什,若是他,我日后怎敢敢再面对他。
锦绣宫静的可怕,我懒散地摆弄着桌上的小物件,放下这个簪子,又拿出另一把簪子。
皇上为何如此狠心,禁足便禁足,为何要撤去我宫中所有的宫人?
他是以为害秦美人的人是我,所以他恨我吗?
他是想让我在这空荡荡的锦绣宫里,尝孤身一人的害怕,尝无人照顾的无助。还是想,让我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
可我本就无罪,我没有理由难过,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要等,等秦美人醒来,等一切真相大白。
我才开始与秦美人计划好去查清王贵人与楚美人,秦美人就出了事,一切计划都毁于一旦。
这一切,究竟是凑巧,还是有人精心设计?
莫非,我叫人去查王贵人宫里,是查出来了什么,所以那人便设计打乱我的计划,他从皇上最在意的秦璃下手,挑了个正巧我刚去过的时间,惹怒皇上,以此来打压我。可是,皇上与秦璃的关系,怎么有人这么清楚。
不,不会的,也许这只是巧合,怎么会有人可以设计的这么精妙,怎么会有人能预料到这么多事情,怎么有人会有这样深沉的心机。
这个人,会有多可怕。
但不管是巧合,还是有人设计,从王贵人那开始查,总是没错的。
可我现在无权无力,怎查?
我只能等,一切总会好的。
这样憔悴,总是不好的。
梳发髻,描青黛,印唇红,着粉衫。
我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我似是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总会改变的。
我整理好衣裳,推开了门,外面的秋风凉凉的。
我似是忘了什么,转过身望却望见春天在笼中呆坐着,垂着眸,像是受了委屈般一样。
它是想江太医了吧,江太医既将它交与我,我便要好生陪着它。
我笑着去将笼子打开,它抬头,望向我,我温柔地伸出了手掌,它试探性地伸了伸爪子,我没有躲闪,它才放心一点点走向我的手掌。
我一只手托着它,安抚着摸了摸它的头,像江太医那样温声与它说着话,“乖,我们出去走走,去散散心。”
它抬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晃了晃头,傲慢地扬起了小小的头。
春天看着小小的,托着它托一会儿竟有些沉,这个懒鸟,怎就不自己飞。
怪不得江太医遇到它那时它一直在灵芝上不动,见到人也不躲闪,看来它是懒惯了。
脑海里忽地闪现过一个念头,这鸟儿,不会是不会飞吧。
我停下脚步,将托着它的手置于半空中,它歪着头似是疑惑地看着我。
它竟真的,一点都没有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