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_________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在苏己的眼里,皇室如同牢笼。
苏己似是面上浮现出一丝害怕,这样的神色,我从前从未见到过。
幸运的是,皇上身旁的苏将军注意到了苏己脸色的变化,他定是了解苏己的脾性的。
若是非逼她入宫,她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可苏将军让她打扮成这般温婉可人的样子又是何意?
苏将军行至皇上面前,微微躬身行礼道,“皇上吩咐的事,老臣定会竭力去做,今日入宫也有些时辰了,老臣便先带小女回府了,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温和笑着,“苏将军既要回府,朕也不好再挽留,只是朕竟然,从未听说过将军有如此温婉可人的女儿。”
苏将军忽地转了脸色,有些不悦,待皇上话音刚落便直言道,“老臣的女儿怎么样,为何要让旁人得知的这样细。”
这一涉及到苏己的事情,苏将军便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苏己轻轻拉了拉苏将军的衣袖,轻轻唤了唤,“爹……”
苏将军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礼,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此刻走也不是,再说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呆呆地站在那,似乎没有预料到苏将军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轻轻拉过苏己的手,温声笑道,“这是苏将军疼爱你,回府后要好好听将军的话。”
苏己俏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女回府定会好生孝敬爹爹。”
她忽地又垂下了眸,旋即从嘴角里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娘娘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我笑着安慰她道,“你且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自己,总会再见面的。”
苏将军笑了笑,似乎是想缓解一下方才的尴尬,他先是对苏己轻声说,“那便走吧,”旋即又朝皇上微微躬身,”微臣就先行离去了。”
皇上轻轻应道,似乎不夹杂任何情感,“嗯。”
我望着苏己那抹粉色的衣衫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心中又升起一阵失落。
如同那日许之什从锦绣宫离开时的感觉一样。
胸口隐隐作痛,我的脸上却仍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我恭谨道,“皇上,那臣妾,也就先行回宫了。”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皇后多多休息,回宫吧。”他的声音本就带着磁性,可此时的声音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丝感情。
我行礼,“是。”
旋即小心翼翼地离去。
我望了她一眼,忽地又想起了从前。
“小姐,那强盗蒙了面不说,他轻功还很高强,他抢完之后,就没影了啊。我们的人去抓,但是无从下手啊!”
“罢了罢了,不提了!”我撇了撇嘴,“好在我们都没被伤到,红月,这次我乔装出门,定不会再遇此事!”
“啊!小姐,你这话是何意,你要一个人出门吗?竟连我也不带了吗?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红月竟有些嗔怪我。
我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红月,你过来,让我看看前几日李公子赠你的玉坠品相如何。”我弯唇笑语,眼看着红月变了脸色。
“小姐,你怎可如此说,我与那李公子,可都是清清白白的。”红月涨红了脸,两手捂着胸口佩戴的玉坠,却更让我愈发想挑弄一番。
“哎,也不知这话李公子听了会作何感想,哎呀,想想就伤人。”我故意拖长了语调,引得红月发急。
“好了好了,好小姐,您就别再说了行吗,好,什么都依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轻声问道,“苏己,你可想出宫?”
红月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娘娘糊涂了,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
我正色道,“只是城西的李公子他……”
她打断我的话,紧接着道,“娘娘可不要再说了,城西的李公子在城西,而如今的红月已经不在城中了,她在深宫里,望不到头……”
我温声应道,“怎么会望不到,红月,待你满二十五岁时便可顺利出宫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想太多,好生等着他来娶你。”
红月声音愈加低了下去,“我只是一个奴才,配不上他的……”
“快别胡说,哪有什么配不上的,这些,哪有那么重要。”
这些门当户对的理,凭什么要成成为爱情的绊脚石。
若没有这些,顾家的女儿便不会个个如此。
姑姑如此,我也是如此。
若没有这样的理,姑姑的脸上还会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她此刻还能陪在我的身边。
锦绣宫的峭馄嗔梗飒飒风声吹动着整个宫里的草木与宫殿,风从东面来,向西面去。
我正对着风,东面正是丞相府的方向。我仿佛望过无边无际的宫墙,看见父亲在书房正襟危坐,神色肃然地翻阅竹简。
我仿佛望过长安的大街小巷,看见苏己在将军府里与几个人踢着毽子,一片欢声笑语。
凉风自东来,带来了往日的气息,透过我粉色的衣衫,我闭着眼,感受着风的气息。
是家的味道,是曾经的味道。
在这个凄凉的时节里,我离了家,来到这个冷漠的宫里。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