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码头边上有一家客栈,客栈牌匾上的字都已经模糊不清,可客栈的生意一直都是客似云来。
坐在客栈内可以看到江水的窗台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飞快利落地啃着烧鸡的恒持,叶飞简直难以相信。
“恒持大师,你这可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僧人院了呀!”叶飞道。
“恒持已经死了,”恒持道,满嘴都是油光,“俺叫洪池。”
“真是可惜了!”叶飞叹道,却给恒持的碗里倒满了酒。
拿起碗喝了两口酒后,恒持笑道:“若恒持还活着,那才是真的可惜。”
叶飞皱眉,咀嚼着洪池这番话,只觉得意味深长。
“今后有何打算?难不成一辈子都在这码头做苦工了?”叶飞问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活,”恒持道,“不过就算没了这活,我还有一位相依为命的小兄弟照顾我。”
恒持话音一落,一个落魄少年突然来到他面前,急道:“洪叔,原来你在这跟人喝酒呀,我到处找你。不好了,地鼠出事了。”
恒持当即拍案而起,急道:“出什么事了。”
“还是义气帮的那伙人。”
“走!”恒持道,临走前对叶飞说道,“今日就别过了,将来有缘再会。”
“洪叔,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嘛?”叶飞问道。
恒持驻足,半晌后才道:“多谢,不过不必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那才有意思。”
于是,恒持就这么跟着那落魄少年走了。
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叶飞不禁为他感到高兴。恒持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他真正在乎的人了。
一个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而活着?
到了深夜。
叶飞终于坐上了一艘前往苏州的船,躺在木板床上,闭上眼睛,喃喃说了一句:“娘子,我来找你了。”
此时此刻。
沈萧清正在房间内盘膝运功,听到门外飘来的箫声之后,她停止运气,然后出了房间,到听风湖上找到了尤轩。
当她到了尤轩身后,箫声戛然而止,随后尤轩转过身来。
“尤长老是有心事?”沈萧清问道。
尤轩点头,“今日乃亡妻的忌日。”
沈萧清诧然,然后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沈长老,”尤轩叫住了她,“无妨,若是能有个人谈心事,应该会好些吧。”
“那我去叫冬菊喊来。”
尤轩苦笑,摇着头叹道:“罢了,沈娘子还请自便。”
沈萧清没有再说什么,然后离去。在她快进入院子的时候,箫声再次响起。
望着尤轩孤独的身影,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在今日乃其亡妻忌日的份上,她只想告诉他:他打扰到她修炼了。
......
两天之后。
下午,沈萧清独自前往禁地修炼。
就在她进入禁地没多久后,她惊讶发现到,尤轩痛苦地躺在地上,好像是走火入魔了。
于是她赶紧走上前,刚蹲下去,喊了一声“尤长老”,见尤轩突然将手伸向她,她立即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同时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尤长老,你没事吧?”
尤轩微微睁开眼,神色痛苦道:“刚才运功时生了杂念,因此而乱了神智,导致真气紊乱。”
想了想后,沈萧清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只要静息两日即好。”
尤轩点头,又要开口,却被沈萧清抢在前,“我去找掌门和林长老。”
说罢,沈萧清便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尤轩有些失落,他原以为,沈萧清会扶他回去。
过了一阵后,沈萧清带着林遥回来,林遥二话不说,便将尤轩背到自己的院子,然后为其运功稳住真气。
就在林遥给尤轩疗伤的时候,许大娘将一大碗新鲜采摘的杨梅递到了沈萧清的面前,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吃着杨梅,一边说着话。
“这杨梅够甜吧?”许大娘问道。
“有点酸,”沈萧清道,“原本我也喜欢吃甜些的,可后来受叶飞的影响,渐渐喜欢上吃酸点的。他还教了我一个吃杨梅的方法,就是往杨梅上蘸些盐。”
“那可是你们大户人家才有的吃法,我们穷苦人家能吃上盐就不错了。”许大娘道,然后发出一声哀叹,“想起叶兄弟,走了也有三年多了。”
“是呐!”沈萧清脸色一黯。
随后,许大娘便将她和林遥相识相知的经过告诉了沈萧清。
“我前夫只死了一年,我便改嫁给了这姓林的死鬼,当时我可没少遭到他人的辱骂。唉,这世道对我们女子太过苛刻了!”
“不过回过头来看,当时我的选择是对的。若是我一直一个人,如今这日子怕是不知道有多苦。膝下无儿无女,娘家那边又没什么依靠,更不像沈长老你这般会武功有本事,根本就没什么指望。”
沈萧清心生怜悯,很是同情眼前的许大娘。
“沈娘子,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许大娘突然握着沈萧清的手道。
“许大娘,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不让你说,你岂不憋得难受?”
许大娘苦笑,没想到端庄贤淑的沈萧清也会挖苦人。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见你一直怏怏不乐的,我瞧着都心疼。叶兄弟纵使再好,可他毕竟已经走了三年了,你总不能一个人一直这么下去一辈子吧?”许大娘语重心长地说说着。
“这阵子见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