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的眉头拧得更紧,然而绑架案的事他也听说了,只是具体细节的消息被全部封锁,他知道的也并不比媒体报道的多,但看着萧夏手腕处藏不住的红痕……十有八玖是被欧阳宇那变态侮辱了。
“呵,”温钰冷眼俯视着蔫成一小团的萧夏,哼笑了一声道,“这么急着给你洗身上的污痕,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话里有话,讽刺得再明显不过。
可霍敬佟知道萧夏并未被怎样,却又不好当面跟温钰反驳,眼下最希望的就是萧夏头脑简单,千万别听出话里含义。
“我…我没有……”萧夏忙起身辩解,但后边的话却令他难以启齿,一半是因为那些羞愧的事无法提及,另一半则是因为沈檀夕的崩线确实因他所起。
温钰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越看那软弱的样子,就越觉得厌恶:“扫把星。”
“温钰!”霍敬佟忍不浊斥他。
“我又没说错!”温钰昂起下巴,觉得自己有理有据,不屑地说道,“一族十九口人,就活了他一个,他不是扫把星谁是!?”
霍敬佟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深知这大少爷毒舌的本事,而且即便是有着同门师兄弟的辈分,可温钰毕竟是恩主家的少爷,他反驳不得,更骂不得。
“你们这都干嘛呢?三方会议?”徐风冷不丁地冒了个声,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三人身旁,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萧夏,又侧头打量了温钰几眼,不冷不热地问道,“温大少,摸老虎屁股的亏才尝了没几天,又想来试试这须子能不能拔了?”
“什…什么老虎屁股、须子的!”
若说毒舌,徐风一张口,温钰的舌头本能地就得打颤。
“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清楚的很,可别让我再细点出来,反倒更尴尬了。”
这虽说是权贵家的少爷,但论能力,还是跟沈檀夕差着几个等级,所以欺负萧夏就等同于欺负了他的心尖肉,任谁都是格杀勿论的。
徐风深知这点,便没再理会温钰,也顺便给他个台阶。接着简单地向霍敬佟询问了下沈檀夕的现况,就准备带着萧夏离得温钰远点儿。
但温钰一副找不到呛词的模样,憋得正难受,眼见二人如此亲密,便愤愤地冲着徐风喊道:“没错!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的人待在檀夕身边,懦弱无能!就会添麻烦!但你也别觉得自己能好到哪去,檀夕与你也不过就是司属雇佣的关系,别说你还敢碰他的人,若是真的染指,他要不剁了你才怪!”
萧夏浑身一颤,猛然顿住了脚。
徐风回头看向温钰,目光冷漠而轻蔑:“幼稚。”
温钰:“……”
“走了,我带你去休息厅,”徐风回过头去,摸了摸萧夏的头顶,动作亲昵,俨然超过朋友或者其他同层次的关系,“廉嫂还让我给你带了身衣服,一会儿也一起换了。”
徐风年近二八,五官是英俊中更偏向柔和一些的类型,身形虽不是健硕高大,但也颀长挺拔,尤其是站在萧夏旁边的时候,更是显得硬朗。虽然没有与沈檀夕的那种视觉上强烈落差,但二人并行,却也很是搭拍。
霍敬佟心生疑惑,想着这家伙可千万别玩儿火……
“天生长了张臭嘴!”温钰痛骂,“早晚有他倒霉那天!”
“小钰——”
“霍敬佟!连你也想训我?”
“……”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毛都没长全的孩子也有兴趣!就他这样的,中学里一抓一把,除了会可怜兮兮的,还能有什么本事?”温钰瞪了霍敬佟一眼,接着便不顾阻拦地进了病房。
“……”霍敬佟沉默,在门外无奈地一声叹息,心想这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求别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才好。
萧夏的衣服上还染着沈檀夕的血,徐风就带着他先去旅店换洗:“算不上高档,但也是正规干净的,凑合着吧。”他说着,便把衣服递给了萧夏。
“谢谢。”
“快去吧。”
“徐风!”萧夏忽然叫住他。
“嗯?”
“这几天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该问谁……”萧夏抱着衣服,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愧疚,“欧阳宇那件事的结果,处理得怎样了?”所有人都以沈檀夕为中心,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现况是怎样的,唯几能安抚他心中焦虑的,也都是对现况并不了解的人。
徐风看着他,忽然替萧夏觉得有点儿可悲。
他这样子,就像是被大人们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大人们在外边打拼,历经风雨却总是给他最美好的一面,哪怕是不小心被‘孩子’看到了脏污的部分,也只是告诉他‘没事别想太多会好的’,而不是告诉他‘这件事我们会这样或那样的处理’,因为告诉他也没用,他只是个‘孩子’,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萧夏过了21年这样的日子,所有人都已经习惯——甚至比他自己都还要习惯。
“不用担心,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徐风也是‘所有人’之一,最后还是决定踢个皮球,“不过具体的事宜都已经跟沈檀夕交代过一遍,如果想知道细节,可以亲自去问他。”连沈檀夕这个‘家长’都没透露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轻易试雷?
“嗯。”萧夏轻轻地应了一声,情绪很是低落。
徐风不忍,还是补了一句:“这事,就别太记心上了,后果都是那欧阳宇自找的。”免得这孝子同情心泛滥,再说出些什么惹到沈檀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