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宁中则已不辞而别,楚平依然不甘心,只身前往她的房间。
房内灯火通明,看不出丝毫人去屋空的迹象。
楚平犹豫了一下,用食指关节轻叩了两下房门,幻想着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宁中则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良久,屋内并无任何动静。
楚平轻叹了一声,推门而入。
房间里收拾地井井有条,地面上和家具都纤尘不染,显然是被人刻意打扫过了。
“这个丫头,是想给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吗?”楚平心中微微一暖,眼圈竟然微微有些湿润,险些从虎目中掉下泪珠来。
屋内果然已经人去屋空,只残留着淡淡的幽香味道,正是宁中则身上那股特有的体香。
楚平睹物思人,知道从此以后和宁中则天各一方,只能等三年的时光才能再见面了。
但是,江湖险恶,哪个武林人士又敢保证自己三年后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这里,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江湖虽大,但是凭着楚平此刻的财力和物力,想要找到宁中则这个小丫头的踪迹,也并非什么难事。但是,这对二人来说毕竟只是暂时的别离,又不是什么生死逃亡,逼迫地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从今往后,这个房间,谁也不许进,里面的摆设,不能动乱分毫。”楚平吩咐下去后,便黯然离开。
房门关上去的那一瞬,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穿越以来的人生经历的某个环节的终结。这种奇妙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
次日清晨。
楚平醒来时,得知怪蜀黍和李寻欢喝了一夜的酒,刚刚回房间睡下。
管家则是拿着一封信来到楚平的身边:“主人,今天一大早,下人们准备打开大门时,发现有一封信通过门缝塞了进来,请您过目。”
楚平接过信封,看到封皮上写着“楚平掌柜亲启”几个大字,字迹却十分潦草幼稚,仿佛是写信的人故意为之。
楚平自从知道自己服用了10颗清心解毒丸,早已经是百毒不侵后,便不再刻意防备来路不明的书信是否被人淬了毒药。
信纸上只简单写了一行字:“四月十五夜,兴云庄有重宝将现,盼阁下勿失之交臂。”
楚平的嘴角微微上翘,这兴云庄原是李寻欢的故居,后来让给了龙啸云和林诗音居住。
这短短的三句话,连署名都没有。可是,越是如此,越是容易勾起人们内心的好奇。
“管家,把这封信给李寻欢看看。他的家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这是要闹得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地步吗?”
……
李寻欢看到这封信时,身上原有的颓废和落魄气息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的双目变得明亮而又深邃,眉头微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去。”楚平淡淡地说道。
李寻欢道:“你不必去的。”
楚平笑道:“信是写给我的,我必须要去。而且,我也想见识见识,写这封信的到底是什么人。”
李寻欢看着楚平道:“你不像是生意人,因为你的脑子里没有生意。但是,你又不像武林中人,因为武林中人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楚平道:“不管我像不像什么人,但是,至少我还像个人。”
李寻欢展颜一笑:“对,你至少还像个人。而且,这世上像人的人,已然越来越少了。”
兴云庄位于河北省府东南方向的承德境内,两地相距不过百十余里。
不过,一路上除了四通八达的官道之外,还要走几十里崎岖的山路。
李寻欢坐在马车里,不停地喝酒,也不停地咳嗽。他的脸上已经显现出病态的殷红,在颠簸的马车里,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自始至终,楚平都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的左右分别坐着如烟和如意,小心翼翼地给他捏腰捶腿。
李寻欢突然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楚平道:“在奇怪的人眼里,这世上的人都很奇怪。”
李寻欢笑道:“我这样说,一是因为你天生不喜欢喝酒,却上赶子与我这个酒鬼为伍;二是因为你明明贪图享乐,却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舟车劳顿。”
楚平瞪着眼道:“你又何尝不奇怪?你明知道咳嗽不能喝酒,却一刻也不停下喝酒;你明知道前往兴云庄只会两头不讨好,却非去不可。”
李寻欢黯然道:“我何止是非去不可?就是用八匹马拽着我,把我的手脚都砍断,我就是在地上滚,也要滚着去兴云庄。”
楚平道:“这么多年,你依然忘记了她?可是,你当初又为何舍她而去?”
李寻欢看着楚平,露出诧异的神色:“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与她的事情?”
楚平淡淡地道:“小李探花的经历,江湖中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李寻欢道:“我与她的事,你今后休要再提。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李寻欢突然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良久,他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一根半尺来长的木头,用小刀在上面缓慢而又精心地雕刻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而又灵活,完全不像是一个烂酒鬼,没有因为长年酗酒而产生丝毫的颤抖,反而异常地稳定。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的人像便在木头上逐渐浮现出来。
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个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