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水泼到富大贵脸上,武十郎拎住后领子把大贵提到座位上。
富大贵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楚环和楚暄不在。武十郎和崔法官在眼前晃悠。
“大少爷,您是富贵人,我们不想像逼供犯人一样对您不敬,您在这张契约上签上字,盖上印,小姐和少爷一走,就什么事都没了!往远处说,以后富家庄少不了娘娘在宫中照拂,往近了说,在家门口也得有楚家军行个方便不是?”崔法官道。
富大贵看契约,是钱多多嫁于楚家的定婚约。
“我……富家……不……儿不外娶,女不外嫁啊……不……”
“哈哈哈哈,大少爷你得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啊,富家自繁自衍那一套我明白,儿子可以娶四代家仆的女儿后代大多康健,女儿却只能嫁给族里的小子,生下儿女多有畸形,多可怜啊!嫁于楚家不敢说绝对,九成九,儿女不会无故早夭,更何况和楚家联姻相当于有了一个靠山啊!怎么看都是一桩有百利而无的姻缘啊,楚家皇亲国戚,多多小姐以后既富又贵……”
富大贵牙齿颤抖,崔法官念的他脑子嗡嗡的,忽大喊一声,“签了!能不能立刻放我族人?”
“啊?能……能能能,当然能啊!落笔放人!”崔法官大喜过望。
“好……”富大贵一副累了再不愿意挣扎的模样,“立刻放我族人回家,契约我签。”富大贵从怀里掏出印章!”
“来人啊,放人放人!”武十郎喊。
楚环在里屋和楚暄高兴的拍手,成了,这事成了!
牢里关的十几号族人带到富大贵面前,富大贵颓然地看着他们,除了邋遢之外确实毫发无伤“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记住,今天你们能安然走出县衙,都是托天下第一千金大小姐钱多多的福!”
“对……,都是托钱大小姐的福!哈哈哈哈。”楚暄出来道。
族人搀扶富大贵出门,季月跟在后面。楚环站在廊下瞧季月的背影,忽道,“慢着!”
一行人甚惊齐齐回头,楚环指着季月,“你留下!”
族人们松了一口气,簇拥着富大贵小跑着离开。
“一个死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可行?既是什么都知道,就该乖乖做一个死人!”
“小姐!”武十郎跪下,“她一个哑巴在衣柜里苟活罢了,小姐何必再赶尽杀绝!”
“武十郎,既是一个哑巴那你又何必呢,没见过姑娘么……”
“小姐,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不敢奢望还能和季月姑娘如何,只要她还活着有一个念想便罢!”
“哈哈哈,十郎兄,如今竟然这般多情?”楚暄道。
“请小姐和少爷最后放她一命,属下日后安心驻军绝不会再因她生是非!”
“是吗?”
“属下以前途担保!”武十郎抱拳满眼尽是决绝。
“好,十郎哥就依你,不过得说明白了,只留她做念想,你如果因她私下里再和富家勾结……”
“属下绝对不敢,属下一心只会效忠楚家军!”武十郎拔出腰上的短刀,拉过一缕头发割断。
楚环挑挑眉从武十郎头发里捏了一缕,走到季月身后,“既然是念想嘛,是得留些东西”,楚环拿起玉佩上坠着的小挂刀,刀光一闪,从季月后颈上割下一捋头发。
“季月,我就当这一绺头发替你死过了,今日我坐船回京,你我此生不会再相见,你和楚家纵有万丈爱恨情仇,都如这段青丝一般断了!”
季月缓缓转过身子,双手接过楚环递来的武十郎头发,叩三个头。起身裹好斗篷立刻跑出县衙。
“哎……”武十郎忍不住轻呼。
楚环把头发塞在武十郎手里,“十郎哥,罢了吧!”
县衙外,远远候着的十几辆富家马车,见人出来了,立刻骚动起来。
“娘……娘……,没事了,爹和族人们都出来了!”钱多多喊到。
“哎啊!”富贵花从车上跳下。
“大贵,大贵……”
富大贵并无欣喜神色,望着富贵花痛哭起来。
富贵花抱住富大贵,“安全就好,人没事就好!”
“季月呢,季月怎么没出来!”钱多多念叨,忽见一个锦缎裹着的小身躯从县衙大门迈出来。
“季月季月……”钱多多从车上跳下,立刻被家仆拦住,“小姐,使不得,我去!”
离县衙最近的茶馆里人声鼎沸,穷仁和永年都挤在里面。
“富家人都被放出来了,许是没事了!”
“十几个人还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怕不是一个姑娘!”
“我也看见了……”
“哎……我告诉你们啊,昨晚上有一辆马车停在县衙外,进去了一个姑娘!”
“估计是富家重要的女眷,过来谈事的,看样子事情是了结了!”
“哎……”一人在茶馆外面大喊,“要行船了,楚娘娘要回京城的!”
茶馆里的人一窝蜂跑出去。
“哥!楚娘娘要走了!”永年道。
“走走走!去送送娘娘!”穷仁夹住永年的胳膊,拼命往码头上跑。
码头上楚家军严阵以待,穷仁和永年拼命往前挤。
楚环披着五彩绣凤纹披风踩在落花红毯上,心里百感交集,这就要回去了啊,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再来!
“娘娘……娘娘……这边……娘娘……”穷仁和永年挥手拼命喊,引得周围人不住侧目。
楚环闻声望去,噗呲一笑竟把泪也笑出来,“穷哥俩!”
“楚娘娘……我是卖季月姜茶的穷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