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飞正自意气风发,此时却见那银丝蛇骨鞭的鞭柄和鞭身连接之处冒出丝丝青烟,紧接着整条鞭身都浸没在烟雾之中。随即只听哄的一声爆响,原本银光透亮的鞭身,竟已化作一条烈焰蒸腾的火龙!
刘凌飞啊的一声惊叫,心念电转间本能的想要放开鞭柄,但这银丝蛇骨鞭毕竟是他的成名兵刃,却教他如何能忍心轻弃?
就这么一个迟疑,火龙已经借着风势引燃了他的衣袖,紧接着向全身蔓延开来。
古语有言道水火无情,饶是刘凌飞平日也自诩能为不弱,但当此火魔临身之际,他毕竟还是难免心慌。
于是只见他一面惊呼,一面手忙脚乱的扑打,却根本阻不住烈火焚身之势。人群之中不乏幸灾乐祸之辈,当场便发出一阵嗤笑起哄之声。
邢稚莺却是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帮刘凌飞遏阻火势,同时还不忘指点他着地翻滚,以身体压灭尚未完全燃起的火焰。
刘凌飞直滚得涕泗横流,须臾总算是扑灭了身上的烈火,但他一身衣履却也烧得所剩无几,露出的肌肤上红一块黑一块,整个人直似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瘫在地上急速喘息不已。
邢稚莺同样遭了池鱼之殃,不仅衣裙之上被迸出的火星燎穿了好几处,连鬓边的秀发都烧焦了不少。
此刻只见她呼吸急促,红扑扑的俏脸上也汗水淋漓,看起来当真是狼狈得紧。
邢振梁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才微微一呻道:“莺丫头啊莺丫头,爷爷教你的控火御火之术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爷爷以后怎么能放心把治剑馆交给你?”
邢稚莺自知没法反驳,直羞得彻耳根子通红,低垂螓首间作声不得。
这边小雷同样难掩尴尬之色,只能气沮的道:“好你铁面女,还真有那么点先见之明,这次算小爷认栽了。”
余冰如抿嘴一笑道:“愿赌服输,认栽了又该如何?”
小雷翻翻白眼,略一思忖便凑到慕云耳边说了句什么。
慕云喉中咕噜一声,稍一迟疑便乖乖直起身子,先随手解开了自己的哑穴,接着讪讪的道:“师姐不要误会,我刚刚的确是伤势发作,不过这会儿已经没大碍了,请师姐尽管放心。”
余冰如心道信你才有鬼,但如今尴尬已经解除,释然之下便也淡淡的道:“记着下不为例,否则绝不宽待。”慕云暗呼侥幸,但面上还得继续装傻。
这一阵刘凌飞也缓过了一口气,只见他哼哼唧唧的站起身来,手中还握着仅剩下一指长的鞭柄,哭丧着脸埋怨道:“邢老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毁了在下的成名兵刃不算,还连累在下出了这一场大洋相。你……在下自问从来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如此作弄在下?”
邢振梁轻咳一声道:“刘公子切莫多心,方才之事老朽也颇觉意外,在此衷心向阁下陪罪了。”
刘凌飞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赔罪就不敢当了,只不过在下没了趁手兵刃,邢老你看这该怎么办?”
敢情这位是拉下面子想要讹诈了,众人登时发出一片鄙夷之声,那位黄河五蟒帮的帮主龚海通更忍不住高声斥骂道:“姓刘的你要不要脸?是好汉子就大方些愿赌服输,这么撒泼耍赖的算什么东西?”
刘凌飞狠狠剜了他一眼,强词夺理的道:“若只是兵刃毁了,在下当然无话可说,但治剑馆的三昧真火将在下烧成重伤,这笔账可不能轻易糊弄过去。”
“在下平日里行侠仗义,得罪了不少恶徒败类,万一他们趁在下身负重伤又丢了兵刃,联合起来赶尽杀绝,那在下这条性命不是相当于被治剑馆害了?”
他这厢振振有词,直说得口沫横飞,分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邢振梁听罢也面现尴尬之色,正在低头沉吟之际,却听那边崆峒派的探花郎庞子健冷笑道:
“你刘某人如何‘行侠仗义’,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要是害怕现世报,就赶紧夹起尾巴滚得远远的。或者我瞧你那‘鞭’只剩下短短一截,索性切干净了去宫里谋个差事,那也勉强算是造福大众了。”
他这话可阴损得紧,刘凌飞登时直气的七窍生烟,跳着脚大骂道:“我呸!你姓庞的又算什么东西?别仗着打赢了几个不入流的愣头青,博了个什么‘探花郎’的虚名就目空一切,真要单打独斗——”
他这下气急败坏,总不免动作过大,一不留神竟踩到了半拖在地下的袍边。
登时只听嗤喇一声响,那原本已被烧得七零八落的衣袍又撕开了老大一条缝,差一点儿边彩光尽现了。
众人见状不由得哄堂大笑,其中更有女眷连声啐骂,直把个刘凌飞羞得无地自容。
当下只见他慌乱的裹好衣衫,连半个字都不敢再啰嗦,旋即拔起身形落荒而逃,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治剑馆大门之外。
众人眼见这恶名远播的登徒子如此狼狈逃窜,快意之余也更对那三昧真火和殛星神锤心生敬畏。
邢振梁见一时之间无人再敢上来试炼,便也爽朗一笑道:“方才出了些许意外,害得刘公子赔了面子又折兵,总归是老朽太过疏忽了。大伙儿便容老朽先歇一歇,为余下的好朋友们敬完了酒,待会儿如果还有哪位好朋友想要拿兵刃来试炼,咱们再说不迟。”
众人免不了随声附和,邢振梁又看了看邢稚莺,摇头叹笑道:“莺丫头你也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赶紧回房去重新梳妆打扮,否则就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