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临察言观色,微微一笑道:“江大小姐谬赞了,其实若论人才,你也不遑多让,贫僧先前虽有耳闻,但今日亲眼一见,才知道何谓天香国色。”
江韵笙不意对方一介出家人,竟会当面称赞她美丽,心中虽然十分欢喜,面上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在江韵笙踟蹰之际,只听冷思琪沉哼一声道:“好个出家人,既称皈依三宝,为何耽于表象声色?”
燕君临坦然道:“善恶相生,妍媸毕现,美丑原本便是相对存在,所以怎能视而不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能自欺欺人,所以恕贫僧直言,冷姑娘与江大小姐相比,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冷思琪大大一滞,忍不住厉斥道:“混账!无论我的容貌是美是丑,都轮不到你这贼秃肆意评判!”
燕君临并不着恼,只是淡笑道:“其实相由心生,冷姑娘若能放开胸怀,外显诸相自然有所改观。”
冷思琪闻言一怔,蹙眉间只听江韵笙谑笑道:“燕公子所言极是,我说冷思琪,你最好巴结一下人家,万一人家身上正好有碧血金蚕蛊的解药呢?”
冷思琪心头一凛,终是正声道:“你若真是燕君临,可知有种碧血金蚕蛊?中蛊之人全身虚弱脱力,若是两日之内不能解救,必定精血枯败而死。”
燕君临微颔首道:“碧血金蚕蛊是金蚕蛊王的扈从,一向伴随蛊王幼蛊而生,冷姑娘既然如此询问,想必是有人误中蛊毒了?”
冷思琪精神一振,连忙点头道:“不错,敢问燕公子,可有解救之法?”
燕君临沉吟着道:“碧血联僻处南疆,对当地蛊术颇有涉猎,贫僧也深得个中三昧。所以于贫僧而言,化解碧血金蚕蛊之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冷思琪听到这话,直似久旱逢甘霖,当下难掩欣喜的道:“天可怜见,恳请燕公子慈悲为怀,助我相救几名友人的性命如何?”
因为太过激动,冷思琪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孰料燕君临听罢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冷姑娘救人心切,贫僧十分理解,但你我既然都身在江湖,这‘慈悲为怀’四字,未免太过天真了。”
冷思琪暗吃一惊,盯着燕君临道:“你——那你是什么意思?”
燕君临尚未答话,便听江韵笙娇笑道:“笨~人家的意思很清楚,当然是要足够的回报喽,反正你都‘以身侍贼’了,那还矜持什么?”
这位大小姐不识利害,在此恣意信口开河,冷思琪固是听得又羞又恨,燕君临也面现尴尬之色,此时只听范尊扬咳声道:“琪儿的确太天真了,燕公子既然设计逼你就范,岂会三言两语便甘心收手?”
冷思琪心头巨震,一时之间作声不得,燕君临见状悠然一笑道:“范公子的确聪明,那你不妨再猜上一猜,贫僧之所以如此作为,到底有何目的?”
范尊扬眉峰一轩道:“燕公子的聪明不在范某之下,范某只能姑妄言之,想必琪儿并非贵处真正的目标,贵处此番真正想对付的,其实是范某吧?”
燕君临眨眨眼道:“哦?范公子何出此言?”
范尊扬面沉似水的道:“贵处与云顶蜃楼早已貌合神离,未来必定会有一场大战,若能在开战之前剪除兰陵君的最强臂助,贵处的胜算自然会大大增加。”
燕君临目光深凝,语带赞许的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范兄不但见微知著,还深通居安思危之理,此番实乃迫不得已,贫僧当真不愿与你为敌。”
范尊扬心下有谱,拱手为礼道:“燕兄谬赞了,你之谋划正是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范某眼下堪比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你我今日相逢这一局,恐怕是范某凶多吉少了。”
燕君临深沉一笑,不以为然的道:“范兄过谦了,你既然早知我有心为难,今日这一局岂会毫无防备?不过话又说回来,贫僧的观点始终不变,你我之间若非当真势不两立,大可不必过早一决胜负。”
范尊扬似是一怔,低眉沉吟着道:“燕兄这话的意思,是说你我之间尚有转圜余地?”
燕君临点头道:“正是此意,范兄既然能与长乐侯结盟,为何不能垂青碧血联呢?”
范尊扬微一沉默,语声沉凛的道:“燕兄如此青睐,实乃范某的荣幸,可惜范某并不想做反复小人。何况燕兄所说的‘垂青’,内中涵义你我都心知肚明,想必将之改为‘效忠’,才更符合实际吧?”
燕君临不禁莞尔道:“看来与范兄交换意见,大可免去无谓的试探,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智者本应善于审时度势,何必拘泥于君子小人之辩呢?”
眼见范尊扬不置可否,燕君临接着又道:“至于范兄所说‘效忠’云云,碧血联尚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敢凌驾于贵处之上。只是为了你我双方合作更加牢靠,总得范兄受些委屈,亲自做出足够保证。”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谦虚,暗地里却分明智珠在握,好像合作之事已经板上钉钉似的。
冷思琪听罢脸色微变,双目紧盯燕君临,咬牙厉声道:“我明白了,你想让范尊扬取我性命,当做‘投名状’吧?”
燕君临清咳一声道:“冷姑娘未免想岔了,倘若范兄答允合作,贫僧非但不会为难你,还会将你安全送回云顶蜃楼,亲自向长乐侯述说今日之事。”
冷思琪正自愕然,便见燕君临勾唇一笑,随后淡淡的道:“但若是范兄冥顽不灵,执意与碧血联为敌,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