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得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把房间照射得像某处只有着微光的地下巢穴。
深紫色的装饰又将高贵与魅惑融为一体。
在唱片播放的音乐声中,王尔德看着道格拉斯,苏笛则看着王尔德,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眼前一道黄色的影子飞过,原来是杜杜百般聊懒,从天花板的吊灯上飞下来,从苏笛眼前经过,扇了扇翅膀,似乎提醒着她还有别的事。
苏笛甩甩头,如梦初醒,硬着头皮开口道:
“王尔德先生,不好意思,我想问……”
王尔德收回目光,看着苏笛,柔声纠正道:“奥斯卡,你可以叫我奥斯卡。”
“唔,奥斯卡,除了你的波西,你还认识……跟他一样美的人吗?”
苏笛这样问着,有点尴尬,感觉这完全不是一个问题。
谁知王尔德却一脸严肃:“认识。”
“真的?”苏笛眼前一亮。
大作家接下来语出惊人:“你。”
“噗”,苏笛连连咳嗽,这次是被什么呛到了呢?
开什么玩笑?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长相顶多算是不丑罢了,哪里能跟那种美人相比,道格拉斯美得简直是妖孽。
不过被大作家这样恭维,苏笛还是非常受用,她不想直接反驳,而是委婉地说:
“美貌的人往往在劫难逃,我可不想。”
“看来你很喜欢我的《道林·格雷的画像》啊。”
“《莎乐美》,我也喜欢。”苏笛脱口而出。
这是实话,虽然以前她为莎乐美对约翰的偏执感到不解,这是什么爱情啊,得不到约翰的爱,宁可把约翰的头砍下来亲吻,简直执着得匪夷所思。
然而今天看见王尔德对道格拉斯的感情,她忽然什么都理解了。
他写的是自己,他自己才是莎乐美,他对道格拉斯的爱疯狂而偏执,却被所有人认为是不道德的,正如希律王的女儿莎乐美公主,不应该爱上反对她母亲和希律王在一起的约翰。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自己还有别的事,苏笛真想跟这个大作家多聊聊,穿越到过去的福利之一不就是能遇见这些有趣的灵魂的肉身么?
却见大文豪楞了一下,疑惑道:“我刚写作完成,还没交稿,你怎么知道你会喜欢?”
该死,忘了写作时间了。
好在在这种场合,苏笛的脸皮已经变得很厚,她侧头看着王尔德,“我不仅知道我会喜欢,我还知道英国人不喜欢,但不要灰心,其他地方的人都喜欢,将来有一天,全世界也都喜欢。”
说完,她悲伤地看着这个大作家,想提醒他两年之后不要出庭,想提醒他远离道格拉斯,想提醒他这个美少年会害你入狱,害你早逝。
然而看见王尔德的神情,苏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许她说了,这位情根深种的大作家也不会相信,如果重新选择,依然会走同样的路。
每个人的路都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她自己的路,也需要自己走下去。
“那个,认真的,还有其他人吗?或者你觉得特别的人。”
王尔德想了想,摇了摇头:“如果有,我一定会有印象的,不过回头我帮你问问。”
好吧,苏笛承认,王尔德这种唯美主义者,如果见过莱默那样的面孔,一定不会忘记。
“那,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查到这几年的,发生的事情啊,资料什么的,风物志那种?”
“图书馆啊,牛津图书馆。”
“牛津。”苏笛有些泄气,怎么进入啊。
“我给你写一张条,你就可以随意出入图书馆,还可以借书来看,馆长是我的朋友。”
王尔德说着,找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什么,递给苏笛。
忘了王尔德就是牛津毕业的了,这种名人毕业生的特权简直不要太好用。
“谢啦!”苏笛感激地接过来,拿起纸条,冲着天花板上的杜杜打了个响指,杜杜飞到自己口袋里,准备出门。
“等等。”
回头,王尔德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
“哦,忘了。”
苏笛笑笑,伸手准备接过来,大文豪却展开衣服,细心地给她穿上。
这么温柔的人,是怎么写出那些毒舌文字的?
走到门口,苏笛忍不住回头看着垂帘,悠悠地问:“莎乐美明知自己会被处死,是不是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爱约翰?去亲吻约翰的头?”
王尔德笑了:“我想是的,只是无论得到与否,都是悲剧。”
后一句不知道是说莎乐美,还是说自己。
苏笛不忍再呆下去,开了门。
“晚上我的戏剧首演,你会来吗?”
身后,大文豪问。
“戏剧首演?”苏笛在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她唯一看过的王尔德的剧本是《莎乐美》,这个时代还没交稿,其他的,一无所知。
“嗯,《无足轻重的女人》,皇家剧院,到的话,戴上这个就好。”
话音刚落,苏笛发现自己外衣口袋里,插了一支绿色的康乃馨。
“奥斯卡?”
许是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垂帘后响起道格拉斯的呼唤。
苏笛笑笑,转身出了门。
俱乐部的男人们都以为他们四个成其好事,看见苏笛出来,有人上来打趣她:“怎么样,好玩吗?王尔德先生每次都只是看着,从不让人陪,这一次居然要你陪了这么久,看来你跟他们玩得很好啊。”
苏笛心里一阵恶寒,连连摆手,表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