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有人一直提到的六爷——钟越终于看见了真人。
只见他皮肤黝黑有些粗糙,不过一对浑圆的眼睛倒是透出一丝精明与狠厉,再看看硬挺的鼻子,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帅小伙。
但是从额头到眉毛之间横亘的那道疤痕,像是一把利刃似的,将他的英气削弱几分,陡然增添了丝丝凶恶。
“您好。”钟越在和六爷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但六爷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眉脊一弯,连带着眼角和唇角露出一个深藏不漏的笑容,深深的打量钟越一眼,随即又十分闲适的抽了一口雪茄。
伴随着吞云吐雾的频率愈加增加,整个主编办公室都开始变得烟雾缭绕,霎时好似人间仙境一般,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钟越开始淡淡的望着前方,目不斜视,想把自己打造成一尊站佛,总之要从气势上压制六爷。
于是,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好久。
钟越在办公室门口纹丝不动的站着,六爷仍旧坐在中央抽着雪茄,而一旁的几个身穿黑衣的墨镜匪徒则双手背后,一副马上就能开打的姿态。
唯有站在角落的主编,整个人颤抖的连带着金丝圆形眼镜也有些微微摇晃,悄悄拿着眼神,一会偷偷瞧瞧六爷,一会又偷偷看看钟越。
本来应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此时却像个十足的犯人,仿佛在等待着来自这群不明人士最严厉的询问。
已经有些维持不住的主编先是弱弱的开了口:“六爷,您叫的金悦小姐......她来了?”
“我知道——还用你来提醒?”六爷语气陡然变得凌厉,看向主编的眼神也因为那道横亘的疤痕,变得异常凶狠。
主编立刻狠狠低下脑袋三缄其口,真希望此刻就是一只鸵鸟,可以随时将头藏入地底。
此时此刻,六爷手中的雪茄也即将归于幻灭,他终于站了起来,将雪茄往烟灰缸里一掷,慢慢走近钟越身旁,却是看着主编开口问道:“我听人说,你们这家报社故意敛财——?”
六爷故意拖长的尾音,顿时让感受到灼灼目光的主编抖如筛糠,“没有啊,六爷——这绝对是冤枉啊!”
六爷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冤枉?那主编的意思是,我说的是谎话喽?”
戏谑的语气反而显得更加阴森,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主编立刻弱弱的回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报社的确版面紧张,新出的报纸类型暂时还没申请下来,所以......”
“既然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什么要答应别人呢,而且还故意收了人家的钱?”六爷质问。
主编此时真是后悔的想撞墙,他万万没有想到新出的报纸会卡在申请的最后关头,要是早知道如此,他怎么会收受贾夫人的钱。
可是既然六爷又把金悦叫了进来,说明肯定也有金悦的缘故。
主编本想接着把责任推到钟越身上一部分,可他转念一想又想到肖明,顿时更加六神无主,整个人急得在这大冬天也是额头冒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钟越看见主编这幅怂蛋的样子,还有对面六爷极度欺人太甚的模样,突然张口解释:“这事也不能全怪主编,是我觉得有些人的新闻并不重要,相反报纸作为群众了解社会信息的一种工具,应该刊登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不是只有哗众取宠的信息,而且这几天版面的确紧张,所以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六爷闻声悠然的转身望向钟越,右腿一抖,张扬的说道:“金悦小姐很勇敢嘛——”
“勇敢倒不至于,不过就是实话实说。”钟越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望向六爷。
看见钟越如此淡然的模样,六爷也是一笑,这笑容和之前的笑容全然不同,少了很多奸诈与凶狠,反而多了一些惊异与佩服。
“话是这样说没错,我也很佩服金悦小姐的胆识,但是你们主编收受他人的钱财,这点总是事实吧。”
主编闻声又是一抖。
钟越隔着人群看了主编一眼,“我相信主编也是想平息事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况且报纸审批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出现意外很正常,主编将钱财退回去就好了。”
但钟越说完,主编好像抖得更厉害了一些。
六爷闻声也是突然大笑,“好一个退回去。”
“六爷,金悦小姐她是......”
“她说的很对!”六爷一句话堵得主编瞬间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良久才又闭上。
“既然如此,就把钱拿出来吧,按照金悦小姐的意思,物归原主。”六爷这话明显是对着主编说的。
主编站在原地,一阵静谧之后猛然明白过来,旋即立刻迈着步子走向墙角的红木立柜。
待他再次转过身来,手中已经多出一个脸盘大小的珠宝盒。
主编看了看六爷,赶紧把盒子交给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
随后,六爷将另一只一直插在下衣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递向钟越,“很高兴认识金悦小姐,不知金悦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赏光一续。”
就在钟越低头的刹那,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左手上的绿色玛瑙戒指和他们要找的那一只好像!
钟越借着低头的瞬间,仔细看了那戒指一眼,为了不露出任何破绽,她微微作势握了一下六爷的左手,抬头回道:“多谢六爷的邀请,不过最近家里表姐失踪了,全家人正在努力搜寻,等过了这一阵,我再主动联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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