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升,把人带下去看押,容本王想想,再做惩戒。”钟彦凡抬手一挥,贺升一把拽起卞进,拖了出去。
他只是负责盘问而已,至于最后如何处置,还看钟九的意思。
“和亲王,草民……”
卞进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只听得沉闷的声音,似乎被堵住了嘴,发不出一个字。
床上的白衣男子,骤然睁开双眼,神色冷漠。
“九哥,怎么做?”钟流朔摩拳擦掌。
“卞进此人,实在无法信任,本可以留下,他日或许还能指认生死不明的七哥,但今天这番说辞,他日总会轻易改变,只要受到威胁,就能改变说法,他所带来之人,已然参与全部,一个也不能留。”钟九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如果投降的三十人只是单纯的奉命行事,那么,他是明知道却还是选择这么做而已。”
“早该这么做了。”钟流朔眼中带着兴奋,“药王谷拜师仪式看到他的那天,就觉得很碍眼了,颐指气使,倚老卖老。”
钟彦凡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卞进很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甚至祸害其他人,如果连投降的三十人都留不住,又何以让他们安然无恙离开,若投降的人是帮凶,卞进就是主谋之一。
想必如此,孙遥才会没有出面,就把卞进交由钟九处理了。
这条路,本就是鲜血铺就,牺牲,在所难免。这些牺牲,换来的是更大的安宁,如今这还只是开始,如果连这点牺牲都犹犹豫豫,那么,往后面临更大的牺牲时,或许就会万劫不复吧。
正因为做不到这点,这条路,只能交给钟九了。
“阿九,丁县令呢?”
“这还用说,卞进都留不得,更何况一个县令。”钟流朔替钟九回道。
“丁县令此人为人圆滑更狡猾,此刻猜到他的话,或许可能已经有些晚了。”对于没有了主帅的棋子,虽然不足畏惧,但绝对不能大意。
“什么意思?”
“今日动静如此之大,丁县令一定早已闻到风声,他参与的绝对不会比卞进少,不可能没有发现异常,肯定会有应对之策。”钟九道,“当日他的立场已经表明,是站在七哥那边,此时前往,他不会大意地在县衙坐等我们,倘若真发现异常,早就到王府查探了。”
“那能跑到哪里去?再快也跑不出沽州吧?他可是这儿的县令啊。”钟流朔问道,“不过,出逃的县令也不是没有,横州掌管木家村的县令,听说已经跑了,正被追捕呢。”
“看来京都迟早要陷入一场风云。”钟彦凡叹道。
“七哥若是死了也罢了,就凭五哥那样,肯定不是太子的对手,父皇可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还能闹出什么风浪,若是七哥还活着的话,就不一定了。”钟流朔谈起钟济潮的生死,没有任何一丝手足之情,仿佛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在钟九的眼中,也看不到。
“济潮和定奚往来频繁,怕就怕这次太子会触怒皇兄,最后孤立无援。”皇家的冷漠,向来如此,钟彦凡已经习以为常,他所担心的,只是整个大兴朝将来会如何,“阿九,眼下只能确保沽州的事情万无一失,才能应对京都即将掀起的风浪。”
“除了生死不明的七哥,不就只有丁县令了吗?”钟流朔不知道钟彦凡在担心什么。
“卞进想要逃回盘州,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丁县令能躲的地方,只有沽州,他还想在这个位子上退下来,若是逃了,就全毁了,他参与的虽比卞进多,但依七哥的性子,绝对不会将最隐秘的事情告知,他应该躲在沽州某个地方,等这一切结束后,才出来。”钟九断定道。
“沽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能躲到哪……”
正当此刻,房门被一脚踹开,钟流朔的话,戛然而止。
听得这阵动静,钟流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
“九王爷,我把戚少棋找来了。”潘晓欢呼道,一脸的激动,说话还带着喘,她进门之后,倒了几杯水下肚。
门口,戚少棋的身影,显得萧条许多,他喘得说不出话,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九……王……爷……”
宋王府离东门有多远,这才审问卞进的功夫,潘晓就把人给弄来的,看来路上,戚少棋被折腾的够呛,好歹他也是文官出身,潘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钟流朔对戚少棋报以同情之心,是他没有管教好下属。
仿佛觉得实在愧对戚少棋,钟流朔纡尊降贵,亲自将戚少棋从门口扶到床边。
钟彦凡更是贴心,站起身,将位子让给戚少棋。
两人的举动,令戚少棋受宠若惊地更加说不出话,十王爷搀扶也就算了,还让和亲王让位,他哪敢啊。
“坐下说话吧。”钟九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让一脸苍白的失色的戚少棋安心坐下。
向来淡定从容的戚少棋,这一晚,真是被折腾的够呛,身体和心里受到双重压力。
“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你是什么来头?”潘晓只认得钟彦凡、钟九和钟流朔的关系,其他人,一概不知。
“问什么问,大好的人才,差点被你粗鲁的摧残了。”钟流朔斜睨一眼,“在一边乖乖呆着别说话,没看到你家九王爷受伤需要静养吗?”
“九王爷,你好点了没有?”潘晓这才关心起钟九的伤势,能说话,能思考,应该不是很严重,虽然当时的伤势,也把她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