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熙春起床的时候安碧云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只在床上放着叠好的被褥,不远处衣架上还挂着她昨日穿过的衣服。

熙春心里不安,赶忙走出去,还好,一出门就看到安碧云抱着琴坐在凉亭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熙春小跑着过去,她今天穿了件素缎制的便服,比起那件样式繁杂的贵妃服饰轻便了不少,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只插了枝样式简单的玉钗,脸上未施粉黛却有别样的美感。

熙春也是很久没见过这样装扮的苏心悦了,她入宫便是贵妃,日日金银珠翠地拘束着,倒是忘了她清淡的样子。

熙春走上前,看苏心悦直盯着手里的琴发呆。

“娘娘。”她又唤了一声,安碧云这才如梦初醒。

“你这丫头,吓我一跳。”她抚抚胸口,带着些怪罪地看了一眼熙春。

“娘娘,奴婢已经喊了您两声了。”熙春有些委屈,“明明是您自己看着琴发呆的。”

安碧云抚过琴弦,轻轻一拨就从指尖划出清脆的音符。

此琴名为归凰,原是苏心悦的闺中爱物,音色绝佳情调优雅。而当年的苏贵妃一曲《凤求凰》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此琴也得凌盛赐名“归凰”而闻名天下。

“娘娘想弹琴,也该用了早膳再来。”熙春上前扶起她,“奴婢去问问早膳到了没有。”

“等等。”安碧云赶忙拦住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昨夜夜不能寐,满心想着苏澈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只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亮,她赶忙轻着手脚走出门,迫不及待地往花园里去。

她早就心知苏澈没有骗她的理由,但在看到鱼池上漂浮着的食盒盖子和几尾红鲤后还是受了些惊吓。

她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声,思及昨日囫囵就吃下的晚膳,不禁一阵后怕。

慌乱间她无意发现了放在凉亭里的归凰,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着它出神,直到熙春唤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娘娘?”熙春疑惑地看着拉住她却一言不发安碧云,“是不是没有胃口?”

她倒真是有口难言,难道要她说昨夜有人闯进房里,告诉自己饭菜有毒吃不得?

安碧云正纠结着,原本紧闭的宫门却突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个小太监。

她原以为是膳房的,但仔细一看,后面还跟着个她也认识的张太医,而带路的太监正是皇后身边的吉安。

安碧云赶忙站起身迎上去,宁安看到她的装扮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衣着简朴的娘娘是苏心悦,赶忙低下头请罪:“贵妃娘娘恕罪,是奴才怠慢了。”

安碧云上前一步扶起他:“公公请起,如今本宫身在冷宫,不拘这些礼数。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吉安谢了恩,弓着腰往旁边踏了一步,给身后的张太医让出些地儿来:“贵妃娘娘言重了。奴才是奉皇后娘娘秘令,带张太医来为娘娘诊脉的。”

安碧云原先就知道这个张太医,是个素来亲近皇后的,医术倒还算高明。

张太医拎着个诊箱,上前一步给她跪下:“微臣叩见贵妃娘娘。”

“张太医请起。”安碧云也是赶忙请起来,看两人站定才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要给本宫请脉呢?还劳动张太医。”

“贵妃娘娘恕罪,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吉安陪着笑,将安碧云往主殿的方向请了请,“娘娘还是快些进屋吧,奴才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儿您唤一声就行。”

安碧云心里疑惑着,表面上也只能点点头,搀着熙春的手就往屋内走。

“皇后真是体恤娘娘,这才第二日就派了太医过来,生怕委屈了娘娘呢。”熙春小声地在耳边说着,安碧云却有些不安,握着她的手也收紧了些。

等到桌子边坐下,张太医才从随身的诊箱里拿出脉枕,丝帕,将手虚虚地搭在了她的腕上。

“娘娘的脉象还算平稳,只是不时有些虚浮,怕是近日来劳累,惊悸忧思之故,不是什么大事。不过…”

只见他眉毛微微皱起,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张太医,可是我家娘娘得身体有什么不妥?”熙春也紧张起来,赶紧抓着张太医问道。

“这…”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别有含义地看了一眼熙春。

“这是我的心腹,张太医有话不妨直说。”安碧云安抚地拍拍熙春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娘娘!”张太医突然向她行了个大礼,“其实微臣今日来,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助您出冷宫的。”

安碧云心里暗呼一声“来了”,但他说出的话倒是没想到。她见张太医神色慌张,心中更添几分疑惑:“张太医何出此言。”

只见他从随诊的箱子里抽出个药包放在桌子上,仍旧不敢抬头看她:“娘娘,这是微臣为您所配的安胎药。”

安碧云心里一惊:“张太医这话真叫本宫糊涂了。”她略懂医道,被害之前还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又怎会不知道这幅身子有没有身孕。

“娘娘,此汤药是微臣为您所制,煎服一日便可改变脉象,让娘娘的脉象如同怀胎。”他见安碧云不为所动,便又将药包往里推了推。

她没想到皇后居然出此下策来让自己脱身,于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张太医问道:“这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这是自然。”

“荒谬!”她一拍桌子,语气也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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