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变的不光是大哥,还有我呢。”苏澈也跟着笑了两声,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倒是我离家太久,现在已经不能即刻察觉到大哥的心思了,是做弟弟的错。”
听到他这么说,苏垣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已经陌生到需要说这样的话了?小澈,方才是在外头,就算旁边没有别人,说话做事要万分小心。可现在不同,现在是在你我的家中,就不必在我面前再摆那一套了吧。”
“...大哥,我在官场中摸打滚爬这几年,学到的最有用的事情,就是万事都要有分寸。”苏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语气好像也有些沉重,“不论是同僚之间,还是朋友之间,就算是亲生兄弟事情,万事还是讲个分寸为上。有分寸才能知,进退明事理,留有余地向来都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余地吗...”苏垣将这两个字重复咀嚼了两遍,像是在体会着自家弟弟话里的意思,“话倒是不假,但是万事都是相互的,有的时候你与对方与对方却步步紧逼,这种时候又该如何做呢?”
苏澈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番苏垣,对方甚少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两人的人生经验与阅历都不相同,互相对对方的人生都是尊重但不理解,难得他开口朝自己征求意见,倒让苏澈难得的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若是对方步步紧逼,你退一步那是没有用的。”苏澈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缓缓开口道,“办法不过是两个,只是不知道大哥想听哪一个罢了。”
苏垣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还能被他想出这么多答案了,他点点头像是不经意的回答道:“既然都已经想到了,不如都说出来听听,将来若真遇到这样的事儿,就事论事,还说不定真的能当做参考。”
苏澈应了声,心里却想着难道不是现在就已经遇到事儿了,这才拉下脸来问自己该如何解决吗。
“这第一种呢倒是简单,既然退一步不够那就退两步,这两步不够那就退三步,永远保持着距离,对方总有厌倦或是追不上的那一天。”苏澈见苏垣的表情不太好,像是在质疑自己这算是什么奇怪的答案,连忙补充道,“有时候让步可不代表你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急于一时呢?”
“能屈能伸这句话在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趣。”谁不知道苏彻是出了名的铁头,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这才是最真实的苏澈。
“大哥就不要笑话我了,还是认真听弟弟说完才好。只是有的时候再让步,不让步可要难上许多,让多少该怎么让,如何才能让对方察觉到你的心思,可都是学问讲究。”苏澈说得头头是道,好像自己虽然说的并不是什么歪理。
苏垣却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明明别人与你说的都是正经话,可到了你这里却连一句正经的都没有。”
“大哥这就是冤枉我了,我所提出的自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是吗?从你的第一个办法里可完全看不出这件事了,既然你坚持,不如将第二个办法也说出来一起听一听?”苏垣现在完全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就想看看自家弟弟还能编出什么样的瞎话了,也算是给他找个乐子。
“第二个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不过对于大哥来说,大概要比第一个方法更合适些。”
“哦,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快说说看。”
“既然对方执迷不悟一定要追着你,那能让对方助手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了。”苏澈微微一笑,露出的表情却有几分残忍,当然苏垣是看不到的,“彻底击溃对方,让他失去追上来的能力,才能取得永久的安宁。”
苏澈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他能感觉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苏垣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改变了,冰冷的双眸此时看来格外无情冷酷。
“小澈,你我虽经常见面,可能聊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时间少之又少。”苏垣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是十分认真的,“你在离开府的这段日子里,确实变了不少,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
“大哥,方才也是你说的,人都是会变的,你一样我也一样。”苏澈拿他的话堵了他的嘴,目光却十分坚定,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因此不论对方如何质疑,他都会坚持自己的道路去走下去。
可这样的性子到了别人眼里,就会变成冷漠固执和疯狂。
“是大哥没有好好关心你。”苏垣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家弟弟,他心里的苏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可仔细想想他又好像只能变成这个样子。
“大哥方才还说管家呢,现在还不是自己急着招揽罪名?”苏澈像是为了调节气氛般的打趣了两句,可端茶杯的动作却还是暴露了他稍微有些慌张的心态。
今日他与苏垣之间相谈的话题都不算特别顺畅,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让兄弟二人的想法在今日产生分歧。
苏澈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房角的那个根雕上。
“你可知方才父亲唤我去书房,问我些什么?”苏垣却忽然开口了,他的神色有几分凝重,与方才刚踏进门时的轻松完全不同。
“...我猜不到,但我相信大哥,若是重要的事情自然会与我相商,若是大哥认为此事我不知道更好,那还是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