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悦的脸色却更加的苍白了,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感觉到半分安慰,反而脸上恐惧惊讶的神色更深。原本就有些站不住的身子,如今更是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连带着将眼前的心腹都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去触碰她的身子,只得焦急的朝她喊道:“二小姐!二小姐你可千万要振作呀!公主才刚刚去了,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才是啊!”
“你说,母亲是因为失足掉进池塘里,才会不治而亡的吗?”不知道为什么,苏心悦眼中的神色比方才还灰暗了不少,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却还是抬起头直视着他,像是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道。
“是啊,小姐。是二夫人与许多下人都亲眼见了的,自然是错不了的。”其实真正亲眼所见的只有俞氏一人,可苏震东若想让苏家上下这么想,又怎么会是件难事呢?
不出今日,苏家上下的口风便会统一,为了自己的性命和饭碗着想,相信不会有人蠢到去违抗苏震东的这道命令,为了一个已经亡故的公主,而得罪自家当家的老爷。
“...你可知,她去的时候,手上可拿了什么东西?”苏心悦像是十分着急的追问道,连带着神色里也带了几分哀求,倒是让心腹有些惊讶,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二小姐,好像对自家母亲的亡故要比苏澈冷静许多。
“公主乃是万金之躯,又怎么是我们这等下人能随便窥探的呢,奴才并不知道公主手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就算有,想必也跟着落入水池的时候一同沉进水底了。”新妇这么说着,像是生怕眼前这个固执的二小姐要找人去寻,或是自己去寻,遇到更大的麻烦是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现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池塘里头的水都是冰冷刺骨的,这东西一旦掉下去,怕是再也寻不着了。”
“...”苏心悦的脸色更苍白了些,这次更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而失去了感觉的缘故,连出了血都察觉不到。
还是心腹先看到了她唇间溢出的红色,连忙想伸手去拦:“二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你若是有气或是心里不舒服,您打骂奴才两句也罢,奴才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可苏心悦却像是没听见他这番话一般,仍旧是低着头,双拳攥得紧紧的。此时,将屋子里头的炭盆安置好的熙春走出来,一眼便看到自家小姐跪在门口,眼前蹲着个不知所措的大男人。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方才听苏澈身边的小厮说了两句,便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此时见到自家小姐这般情状,便什么都也忘了,快步走上前去跪倒在她身边,神色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二小姐,天气这么冷,您跪在这里是要坏了身子和膝盖的!您前段日子的风寒还没有好全,再这样下去又如何能好呢!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自打熙春入了苏家以来,这苏心悦便是一等一对她好的人,不仅让她吃饱穿暖,赏赐下人的手笔也大方,到底是从宫里头来的,就算在苏家里头隐忍多年,可积蓄还是有的。
熙春早就在外头听说,有些富人主子脾气是坏惯了的,从不将他们这些奴婢当人,打骂也是惯有的,进府之前便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想到遇到苏心悦这样的主子,比从前家中过的日子还要轻松惬意许多。
甚至才发现自己对琴棋书画颇有兴趣之后,苏心悦甚至在她空闲的时候,还能亲手指教一二,苏心悦自己本就是才华横溢的才女,教出来的熙春自然也不差,甚至比有些大家闺秀的技艺还要更高超些。
这一切都是熙春从未想到的,因此她在心里头,是真心护着眼前这个小主子的,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温和从容的苏心悦无法解决的,除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苏心悦稍显失态之外,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她都将一个大家闺秀的角色扮演的极好,就算是最挑剔的嬷嬷,也找不出她半点错处来。
可如今对方苍白的小脸跪坐在地上的样子,又如何能与平日里高贵贤淑的苏心悦联系起来呢?只会让熙春更加心疼罢了。
她这样唤了,苏心悦却没有半分要站起来的意思,熙春心里头也着急,便伸手要去扯对方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将苏心悦从地上拉了起来,自己则继续跪着,用袖子替她擦拭着膝盖上的雪和泥土。
“你快带你家小姐去休息吧,这里头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看你家小姐也累坏了,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你好好陪着她,莫要让它出来冻坏了身子。”心腹皱着眉头朝熙春吩咐道,他能看出眼前这个小丫头倒是护主,只是两人都还年轻,,若是不好好看管,怕是会惹出大事来。
熙春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明明见自家小主子跪着,却不让他起身,熙春对他是没什么好感的,可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刚入府的小丫鬟,倒也没什么权利去反驳他的话。
更重要的是,现在苏心悦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好,身体也是一副摇摇欲坠,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她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并轻声在苏心悦耳边说,像是怕吓着她一般:“二小姐,您还是先随奴婢回房吧,少爷这里有他们几人看着,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若是有什么事,您就在隔壁让他们喊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事。”
熙春分析的透彻,只是不知道苏心悦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