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上亲自前来这件事,让整个苏家上下都是一片大乱,不过好在苏振东平日里面对上下的下人有所管教,因此此时虽然手忙脚乱的,当然没出什么大岔子。
苏震东方才吩咐的轮也很快就送来了,送轮椅的下人敲门的时候,小厮刚好将苏澈的衣服穿好,让他收拾干净整齐了,也顾不得再多装扮些什么,更顾不得问他到底方才与苏震东谈了些什么,他怎么就放心让他跟着一起去接驾了呢。
苏澈的眼光落在那人送来的轮椅上,皱着眉毛像是想说什么,小厮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心思的,此时见他面色不虞便连忙开口劝道:“少爷,如今你的腿上的伤还没有好,本来大夫也吩咐了,让您卧床静养便是。如今是皇上来了,老爷也是不得已才让您跟着一起去的,也是为了您自己着想,还是不要在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多纠缠了吧。”
苏澈偏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却带了几分阴冷,像是在责怪他居然都管到自己头上了,小厮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却没有半分要退缩的意思,毕竟对于苏澈来说能坐着轮椅去门口接驾便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若是在这件事上还出什么岔子,惹得苏震东不痛快,那边是没有必要的。
小厮深黯这一点,更清楚以苏澈的脾气不会乖乖的接受这种让众人都会带着异样眼光看他的东西,便干脆一把将苏澈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坐着,也不再给他多辨别的机会,便将他推出门去。
“少爷,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或是有什么要怪小的,等皇上走了,你怎么骂小的或是打小的,小的都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现在皇上的事情要紧,你若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耽误了见驾,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少爷您就是得不偿失呀!”小厮将苏澈推到院子里候着,见苏心悦还没有准备好出来,便低下头俯在他耳边轻声劝导。
“...当今圣上是我的亲舅舅,就算我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大可以说我是因为丧母过度伤心,这才失了礼数,皇上英明圣主,自然会体谅我,有什么好怕的。”苏澈倒是不以为意,转过头紧盯着苏心悦房门的方向,眼神里却是漫不经心,看不出丝毫着急的样子,“我也许久没有见姐姐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小少爷,二小姐她又不像您这样的性子。更有老爷瞒着不让他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以为老爷有心要保护你们二人,因此每日也就在房间里做做女红,偶尔和熙春聊上两句,谈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小厮虽然像是在向苏澈报告苏心悦的情况,可故意说的都是些平淡的东西,像是在告诉苏澈,其实这件事对于苏心悦来说不知道反而才是一种福气,“少爷,老爷不希望您将事情告诉二小姐,若是您强行...只怕这件事会牵扯到二小姐。”
“你放心,那个老头子竟然敢放我出来,自然是已经认定了我不会将事情告诉姐姐。”苏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从他的态度倒是不难看出,他与苏震东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因为这场谈话而减少,反而更加深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厮眉头紧紧皱起,可也不方便多问些什么,毕竟是主子的事儿,他一个仆人只要放心照顾好苏澈就是了。
好在苏心悦与熙春也算是手脚麻利的,大概是听说了皇上要来也不敢多加耽搁,没一会儿熙春便扶着打扮整齐的苏心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仍旧是坐着一身素衫,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起并未做任何装饰,想来也知道是在为自己刚刚过世的母亲披麻戴孝。
苏心悦看起来也比前几日的憔悴了不少,但仍旧是强打着精神,并没有说到她身为官家小姐应该有的气度。只是这份从容终于在见到苏澈的时候稍微有些动摇了,只见她眼中似有泪花闪过,终究还是忍不住抓着熙春的手,小跑着便朝着他扑过来。
“小澈!你...你可还好吗?”姐弟俩虽说只是几日未见,可这几日却是难熬的,今日好不容易得以重聚,倒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一般。苏心悦本就敏感多思,此时又岂能忍住不落泪呢,她苍白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因为摘了三两滴泪珠而显得更加娇美,她着实是将凌樱的美貌遗传了十成十。
“是弟弟不好,让姐姐担忧了。”苏澈自然也是动容的,只是经过了前几日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因此也只是捏了捏自家姐姐握上来的手,小声在她耳边安慰了几句,“姐姐放心,弟弟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傻事了,我只有姐姐与我相依为命,姐姐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亲人了。”
“小澈...”听他这么说,苏心悦是既感动又惊讶,她垂下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姐姐有话想要问你,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腿又是如何伤的?他们都说母亲的死是个意外,那父亲是如何想的呢?”
苏心悦将这话说得极快,小厮想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她用几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苏澈,只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解答她这几日的疑惑。
苏澈能够感觉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担心他一个激动便将事情全数抖落出来。
一个调皮的苏澈并不值得人去相信,苏震东还有辩白的余地,那若是再加上一个哭的梨花带雨,平日里便是一本正经的苏心悦,皇上到底会相信谁,那就不好说了。
苏澈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来,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感受着周围